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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李青莲带着白狐,牵着马,走向月光。
客栈房间里,陈临安熄了燃烧的那盏油灯,坐在窗前,一夜未眠。
李青莲与许鹿担心的事,他陈临安同样担心。
还有便是李青莲说得对,从长安回书院的路途就不会像来长安这般平安无事了。
陈临安望着夜空,并非和李青莲一样看那散发着温柔银光的皎月,而是望着没有一颗繁星的被黑暗所掩盖的天空。
在这片容纳着黑暗冷寂与孤单的天空下,陈临安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吐气,从不变的事情里渴求着一种改变。
他知道自己等不到这种改变,更清楚世上不存在这种变化。
但就如老话所说的那样,他保留着一份希望。
对小师弟,对婉秀,对天上,对人间,对苍生。
也对自己。
“不合规矩的。”
书生细如蚊吟的话语伴随着一次叹气吐在人间。
第二天清晨,陈临安带着应天长走出长安。
书生将青衫剑客的黑鞘长剑给少年,大致解释了一下长剑的来历与李青莲将剑送给他的事,除此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少年抱着长剑,想了想,将它背负在身后。
身上的儒生长衫,腰间的玉珏,背后的长剑,行囊里的一本本书籍,都让应天长觉得自己长大了一些。
有时这些事发生的很快,一个人就在那么转眼之间变成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但从本质上,少年觉得自己是没变的。
哪怕他有了打破玄策门城门的桃花,自己也打不破玄策门。
应天长很清楚这点,也就极其渴望那一天能越早的到来。
李青莲让少年有了追求。
达到这份追求后能做什么?少年满心欢喜。
长安外,白袍读书人早早立在城门外的官道上,候着今日准备出长安的两人。
不过简单的拜别,三三两两几句话而已。
在分离的最后,崔裕很郑重的对应天长作揖行礼,说:“山高水长,人间路远,望应先生能静心得意,今后所在之处,人间处处春风。”
“也望我们此后得以再聚,共饮三杯。”
应天长有些懵,自己怎么就被叫做应先生了?少年并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个称呼。
这是少年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称作“应先生”
。
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因为别人叫陈临安也是叫“陈先生”
,少年认为如果自己被人叫作“应先生”
的话,自己的灵魂与躯体都会被限制住,就像一根绳索栓住了一只野狗。
自己是野狗吗?应天长给不了自己答案,这个答案是需要别人来给他的,比如天下,比如苍生,比如自己身边的陈临安,比如在自己身边的和不在自己身边的,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生物,或是什么故事什么事情。
这本应该是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自己寻找自己的态度的事情,应天长却需要别人来告诉,也得靠别人来告诉他。
陈临安微笑看着这一切,替自己不懂事的小师弟还礼。
然后一大一小走在红尘路上,偶尔一阵微风,吹落一片树叶,扬起微小尘埃。
道阻且长。
而两人背后,这长安繁华得像一座废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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