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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黄色的桂花犹如明星缀在一片浓绿中,它们散发出的香气好似化作了光点,清风走过时,片片花瓣摇摇欲坠,浮光闪动,清香渐近。
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了。
任昭容只记得自己前些日子初来司空府时迷了路,误打误撞在中厅碰上了曹丕,他带着自己经过这里,似乎也多瞥了一眼。
第二次来,是数日前,她也是像今日这般抱着花来,半道被曹丕和曹卉搅了清净,才跟着曹昂参观了大半个府邸。
她只不过每次来这里都会遇上曹丕,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印象?
她垂目思忖了不过数秒,那厢曹丕已飞快地扫了一眼东南角的月桂树,又神色极淡地看了看她,也不等她回答了,少年仍存一丝稚气的脸上变幻出似失落,又似释然的表情,语气不改:“只是听阿兄说过,女君幼时也曾来过我家……”
“你想说,我们之前见过,是不是?”
任昭容了然,她偏过头来,笑意不及眼底,没由来的看得曹丕心底一慌。
任昭容只当被她说中了。
小时候,她虽然同母亲丁氏一起来过,留下来的印象却不深刻了。
只记得丁夫人和姜氏都如现在这般,没什么变化。
只有曹昂那时还小,也就同现在的曹丕差不多大,却不似曹丕沉默寡言。
曹昂幼时就是剑眉星目,站在丁夫人身边,精神极了。
她只记得这些,回忆中连曹丕的影子也不曾有。
况且他那时也不过四五岁,估计还被他生母卞氏管着,不会跑到丁夫人这里来的。
曹丕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或许吧。”
既然他毫不松口,任昭容也就不问了,只是他好像变得更加坐立不安,两人之间只剩下茱萸叶子因风轻扫的窸窣声。
曹丕站起身,道:“在下要去温书了,不知女君愿一同去否?”
“我也可以去?”
这回,她的惊讶才有了几分真。
方才听曹丕说他偷借了书回来,就被曹操狠狠训斥一顿,想必藏书房的管制极为严格。
她只是客,也能如同曹家兄弟一样出入书房,来去自如么?
“那里虽是父亲的书房,却连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得,为何女君不可以?”
曹丕淡淡说道。
他垂目扫了一眼裾缘,上面绣着再普通不过的云纹,衣裳也是麻质的,不仅没有质感,还显得极为粗糙。
可是汉时大部分阶级都穿这样的衣服,然而曹丕小小年纪,板板整整地站在庭中,竟将一身麻衣衬出了版型。
纵使他假装看着自己的衣裳,也难掩他说到“阿猫阿狗”
时透露出的厌烦。
也不知是哪只“阿猫阿狗”
惹了他。
任昭容一直以为他是个故作沉稳的少年,还未长大就能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几乎从不表露什么。
她每次见到他时,他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明明与她同岁,看起来却比曹昂还老成。
可他真的站在曹昂面前时,又像个小孩了。
看着眼前无由发怒的曹丕,她头一次见到他行使了贵公子喜怒不定的特权。
她没有说话,曹丕借着一时的沉默,也发觉自己不经意的流露过于尖锐,遂改了口风说道:“母亲视女君如同亲女,阿兄也视女君如同亲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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