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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怎么来了?!”
其实这句话也没什么问题,平常谁说话也不能照本宣课那么规范,纪岩无非就是略微惊讶随口而出,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可要就是成心挑剔,哪怕再好的话也是有错。
老太太哼了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狠瞪了眼纪岩:“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这是我二儿子家,就是住在这里也没人敢说不是。”
这明显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成心说话带刺儿呢。
纪岩看了眼周淑兰,不明情形的状况下她选择了默声不语。
纪老太太名叫马贵芬,一辈子就生了三个儿子,老大纪以文是县政府管林业的科员,一家住在县城里。
老二纪以田和老三纪以胜都是姜家堡子的农民。
纪老头儿前些年因病过逝,老太太就跟着大儿子一起过,三个儿子里她也最中意老大,对另外两个儿子却不怎么得意,虽说打姜家堡里出去的,可是一年年不回来,更别说晚上睡在这里。
老太太性格也是独性,不但不喜欢两小儿子,连带着孙男娣女的也不待见。
除了大儿子家里那一儿一女外,其他人从来都不亲。
纪梅和吴老九结婚,按说她这个当奶奶的哪怕关系再冷淡也应该到场走走过程,就是对外人来说也好看些,可她愣是连面儿都没露,大份儿家也就纪以文一人来了,却也是没待上半个小时匆匆就回去了。
纪家人关系处到这份儿上不能不说是种悲哀,老太太眼里最是瞧不上这个矮小窝囊的二儿子,突然说出住在这里的话,让谁都不得不起疑心,她究竟打着什么心思。
周淑兰知道纪岩在看她,也明白她现在正寻思着什么,可当着马贵芬的面儿又不好明了解释,只能继续刚才的话题,老闺女聪明,稍微听听就不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儿。
“妈,不是我不想给你这钱,是真的给不了。
一万块可不是小数目,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什么样儿,到现在还住着草房,可这堡子里也找不出三家来,要是稍微有些钱至于让人家笑话吗,不早就把大瓦房盖上了?”
周淑兰顿了下又接着道:“我大哥家那怎么说也住着楼呢,全家四口人都挣钱,打少了说吧一年怎么也能有个两万来块钱的收入,这么些年下来不攒不攒也能攒个十万二十万的,小涛子要结婚,我就不相信连三万块钱都拿不出来,还得劳动妈你过来要钱?”
纪岩把饭桌放上了,坐在那里低头吃饭,耳朵里可没空着,她妈的话听得一字不漏。
到了这里也已经猜出了个大起概,小涛子是大爷纪以文家的儿子,在银行里上班,听说找了个对象是邮局的,两人条件倒是相当。
估摸着这是处了两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老太太过来这是给她这大孙子张罗着钱来着。
纪岩可没忽略她妈口里说的是‘要’而不是‘借’,借了那就得还,可换成了要,那就多了强制的意味,还就别想了,这是给得也给,不给也得给啊。
一万块钱,让一家都是靠天吃饭的农民老二去帮全家公务员捧着铁饭碗的老大,老太太怎么寻思张的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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