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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是男人,就会寻欢作乐,教坊司的这几条春院胡同,有谁比我们更熟?只要他一出现,我们立刻就能知道。”
“好啊,知道了就通知我,我这些天都在观音寺胡同赵家。”
胡桂扬太了解这两人的本事了,所以毫不当真,随口敷衍。
两碗臊子面上来了,两人狼吞虎咽,没工夫说话,胡桂扬看他们吃,“原来当家作主这么难,看义父挺轻松的,真轮到自己,才发现全不是这么回事。”
“你管‘绝子校尉’了?”
郑三浑嘴里嚼面,头也不抬地问,绝子校尉是江湖上对赵家义子的称呼,只有最熟和最恨的人才会这么叫。
“赵家就你这么一位百户,当然是桂扬老兄当家作主,除非……”
蒋二皮一口面没咽下去,说不出话来。
胡桂扬根本不是在对他们说话,站起身,向店主道:“月底一块结。”
他是这里的常客,可以记账,店主亲自送到门口,蒋、郑两人既要吃面,又想拉住胡桂扬说话,最后还是选择吃面。
家里没变,胡桂扬找出几件换洗衣服,打个包袱,突然不想走了,只觉得家里一切都比赵宅好。
他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下午,胡桂扬急忙起床,拎起包袱就往外去,对赵家来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不愿给兄弟们添麻烦。
刚锁好大门,背后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哟,这不是胡大官人吗?真是相请不如偶遇,找你好几趟,今天总算碰上了。”
第一次被人叫成“大官人”
,胡桂扬很不适应,转身看去,原来是东城有名的张媒婆,四五十岁,嘴尖舌快,媒婆中的状元,胳膊肘里总是挎着一只小篮,上面盖着花布,里面就像是聚宝盆,可能掏出来任何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这回张媒婆掏出的是一枚又大又红的苹果,“瞧瞧,这个时节,还有这么好的果子。”
“我不买。”
胡桂扬常拿张媒婆向兄弟们开玩笑,真见面了却要尽快打发走。
“别急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找你有事。”
“我?”
胡桂扬笑了一声,“你搞错了吧,我可没请过你。”
张媒婆笑得跟花一样,“稀罕事,稀罕事,这回找我保媒的不是男人。
胡大官人,有姑娘看上你了,而且是满京城难寻的好人家姑娘,论容貌,万里挑一,论家世,一条胡同都是人家的,论品性……”
“停停。”
胡桂扬更糊涂了,“我是胡桂扬,观音寺胡同赵瑛的干儿子,不是你找的‘胡大官人’。”
“哎呀,我还能不认识你?”
张媒婆笑得越发灿烂,“要不说活得久了,什么奇事都能碰上。
先是姑娘接连做了几个梦,梦见仙人指点,说她命中该嫁‘狐生鬼养三十六郎’,紧接着,家中墙壁无故现字,也是……”
胡桂扬心中一凛,脸色都变了,“有人梦见我?”
“对啊,‘狐生鬼养三十六郎’不就是你吗?”
“谁家姑娘?”
“城外保庆胡同何百万家……”
胡桂扬拔腿就跑,越想越惊恐,越想越愤怒。
张媒婆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味来,“至于吗,送上门的便宜都不要?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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