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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苗青穿上有些短小的衣服裤子,总会露出一些肌肤,不过直筒裤脚口大,直条条的,在两个膝盖骨的位置凸成一个镰刀形,倒有一点时代特色。
不过人们不会在意这些,就算是黑裤子上钉着白补丁,花衣服上叠着黑补丁,因为人们都是这样,大街里的人们是这样,小巷里的人们也是这样,城里的人们是这样,乡村的人们也是这样,到处都是这样。
司空见惯了的人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习以为常的生活。
睡觉的时候,小洋睡在了父母中间,象座小山分隔两小条河。
方麻子刚才望着妻子洗澡时那丝欲望的冲动骚热,也就慢慢地被时间冰凉。
田苗青在闻家帮忙忙碌了一整天,一躺下身子,困倦即刻席卷而来,跟丈夫没有聊上几句,不经意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方麻子从半迷糊中醒来了,有许多事情令他一时睡不深沉。
望着窗外漏进屋子里来的淡淡的月光,泻落在床前的地面上,太白有诗曰:
床前明白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静静的夜在写着静静的诗,静静的诗在记录静静的夜。
如散布在为广袤的田野上的蛙们谱曲,把一支支优美的曲子的旋律高低起伏编织在一起,而杂乱无章里又能寻找到一些规律,规律中又似乎找不到头绪。
方麻子对往事充满着许多幻想,当然要回到从前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尚且以前那些往事也开始在记忆里开始模糊起来,遥远起来。
然而那些过后烟云的往事,谁又能定夺是非曲直,只能留在历史的记忆里,由历史来的记忆来评价真伪与是非。
田苗青转了一个眠身,小洋跟着一手搭在了她的身上,抱着了母亲的身子,她仿佛知道方麻子正有非分之想一般,在保护母亲,不让男人来伤害女人。
方麻子心中似乎有股醋酸味从心田里涌来了嘴里:让女儿抱走了自己的女人。
望着妻子,方麻子又有一种不可愉悦的幸福感,妻子年轻漂亮又善解人意,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她当年为什么要嫁给自己。
他此时此刻有些贪婪的望着妻子,却又在想着她今日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那件事情,或许她真的好累,需要休息,但是还是叫人有些费解。
方麻子的思想争斗里反反复复在否定与肯定。
方麻子当然不敢把太多的事情往坏处想,害怕这些仅有的一点点信用都会在生活的煎熬里消失殆尽,就如当年那些衣衫烂褛的人们一样,几个时辰的光景,硬将方家的财物搬得一干二净,就连生病在床的母亲盖着那条有点儿破旧的棉被也没有放过。
他们这样做,跟山上的土匪有什么分别呢?
“孩儿!
孩呀!
你别管阿妈了,快——快走吧!
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阿娘,我不走,我要跟阿妈在一起。”
“阿娘年纪大了,已经不在乎什么生与死。
你还小,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村子里的人全部是坏蛋,大坏蛋,长大后,我要把他们全部杀掉,杀光。”
“胡说八道。
你不要命了。”
“我没有胡说,他们逼死了阿爹,还抢我们家的东西,就是坏人,全部是坏人。”
“坏人和好人,不是那一个人说了算。
你说他们是坏人,但是他们也会说我们是坏人。
懂吗?”
“他们拿我们家的东西,就是坏人。
阿娘,土匪是不是,也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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