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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浪为谢复荣、张先壁那些牺牲将士的牌位进了香烛,在祭台上洒下了几碗烈酒。
堵胤锡,邓凯,侯性,陈友龙,及高必正,李锦等诸将头扎白绸,与天浪一起举起酒碗。
朱明承夜兮,时不可淹。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
魂去归来兮,哀江南。
鼓声雷动,颤抖的大地上黄沙在流浪,号角的呜咽声从地下传来,回荡在时紧时慢的风中,那是勇者悲愤的泣诉。
“今日我等以此酒誓师——”
天浪沉重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我等今日一同祭奠亡魂,缅怀他们,舔舐战败的惨痛。
尔等绝大部分将士都和朕一样,经历了湖广之败,陆续撤退到了全州。”
天浪顿了顿,哽咽着,“你们也有许多人和朕一样,在这场惨败中失去了亲人。”
许多士兵都红了眼圈,他们的家在湖广,有的在陕西,在河南,而如今那些地方,都被敌人攻陷了。
天浪指着自己的鼻子,“大明要亡了,因为我们曾经的逃跑。
我们的家人死了,因为我们曾经的逃跑。
坦白说,若没有这场战败,朕的觉醒不会这么深刻;若没有遭遇众多亲人的惨死,朕也许还意识不到我们面临的处境。
那时,朕还只是个闲散王爷的纨绔性子,喜玩乐,怕打仗。
可是怕解决不了问题,也正是我们的步步后退让敌人愈加得寸进尺!
他们杀害我们的亲人,霸占我们的土地,烧毁我们的家园,这一切都因我们身为大明的守护者,却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
天上的白云纠结成各种形态,大多细碎的连不成片,唯有一大片像被撕扯开的棉絮,覆盖在小校场上空,那片云又像是波涛,正如校场中将士们汹涌的心。
“海内陆沉,而今没有陷落的疆土只剩西南一隅,我们退一步,家人惨死,我们若是还继续溃退,大明就真的亡国了。”
天浪似不忍说出这番话,那话语中全是苦涩和不甘,将士们动容了,那整齐的队列明显在微微晃动,他的话叩问了所有人的心。
“难道敌人很强大吗?不!
是我们的软弱可欺衬托了他们的强大。
我们的软弱,我们的怯懦,是我们根本没有看到自己身后只有一片火海,再退一步便会化为灰烬,我们真的不能再退了。
如果我们看得到自己的处境,哪怕前面只有一道石缝我们也要钻出去,要向前,把山推倒,把强敌打败。”
有士兵高声附和:“对,我们不能退了,跟敌人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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