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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炎二十七年十一月十五日,逆臣白氏景曜攻破帝都,随后逼宫篡位,幸雍王赶至,帝都解危,白氏事败自刎。
后,帝感雍王仁贤,留诏禅位,不知所踪。
然雍王谦恭,不敢接也,曰:必扫天下,以迎帝归。”
长达九日的惨烈决战,数万逝去的生命,血雪相淹的帝城……以及那些藏在阴暗之中的人与事,在史家的笔下,最后只是以这么短短的一段话便了结了。
栖龙宫前,丰兰息立于高高的丹阶上,举目望去,整个皇宫,整个帝都,都在脚下。
“主上,常宥自刎了。”
任穿雨在他下首站定,“他留下遗言:尽忠于主上,却负白氏之恩,今已无颜苟活。”
“常宥。”
丰兰息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当年还是个十岁少年的他,遗了正当壮年的他去了北州,一晃十几年已过,他完成了他所交付的,却没有见最后一面。
默然良久,轻轻叹息,“厚葬常宥,以北州的忠臣之名!”
“是!”
任穿雨垂首。
“已是寒冬了。”
丰兰息负手而立,抬首眺望,似要望到天的尽头,“穿雨,你看这皇宫,一眼望不到边,现在,它在我们脚下。”
任穿雨闻言,躬身道:“主上,不单是皇宫、帝都,以后整个天下都在您的脚下!”
“是吗。”
似是反问,但语气却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淡然。
任穿雨抬首,目光悄悄扫过丰兰息那张看不出神色的脸,张口似要说什么,却几次咽下。
他转身,目光望去,是庄严肃穆的宫宇,极目远眺,是气势恢宏的帝都。
数月前,他们还在雍州,可今日他们在帝都,在皇宫!
眼前的人不只如此,他会登上苍茫山顶,他会君临天下!
于是,挥开那些犹疑,他垂首,认真而坚定地开口,“主上,请纳凤姑娘为妃!”
闻言,丰兰息收回遥望的目光,侧首看一眼身旁的臣子,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凤姑娘乃凤家之后,若主上能纳其为妃,那在天下人心中,主上当是毋庸置疑的皇帝!”
任穿雨的声音沉静中带着激昂与兴奋,似长途跋涉之人,忽见眼前一条可直通目的地的捷径。
丰兰息看着他,目光深幽,神色平静,良久后,他转过身,抬头看着眼前壮丽宏伟的栖龙宫,缓缓开口:“穿雨,你对孤忠心,孤清楚,但此话再不可提!”
“主上!”
任穿雨欲再劝。
丰兰息摆摆手,微微眯眸,看着栖龙宫,平静的声音里夹着一丝不可捉摸叹息,“何曾不思,然前鉴于此,栖龙宫里曾摔白璧无数……”
十一月底,已是天寒地冻,而位于大东最北的北州,早已大雪降下,茫茫覆盖,放目而望,皆是白皑皑的一片。
王宫里,内侍们早已将各宫通道上的积雪铲尽,但屋顶、树枝上依旧积着厚雪。
“公主。”
全身都裹在厚厚裘衣里的品琳轻轻唤着已在园子里站了近一个时辰的白琅华。
“什么事?”
白琅华的声音木然,却没有生气。
“公主,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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