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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揽过亲征大权,却也并没有事必躬亲。
他心中明白,自己就算真是钦宗亲临,对调配军队,划拨粮草,临机战阵等事,也全然弄不明白。
而现在的他,对宋朝军队的详细,地方财政的负担能力,整个统治集团对战争的补给准备,全然是一头雾水。
与其指手划脚惹人生厌,不若先行藏拙,多听多看的好。
调查研究之后才有发言权,这一点,沈拓可比古人清楚的明白的多。
象宋朝皇帝那样,长于深宫,却以为自己是天才的军事家,每派将军出征,就要事先画好阵图,不顾地形,不顾实际情况,只要求军队照着他的阵图去打仗,可比小孩过家家还要滑稽。
他此时要做的,便是每天身披黄袍,骑白马,在各营中来回巡视。
自建炎三年春起,京西各路战云密布,宋军慢慢集结,泾源一带,号称有雄兵五十万。
沈拓看的多了,心中却是明镜也似。
中国古代军队,制度混乱,后勤和战兵不分。
这所谓的五十万大军,其实真正的禁军主力约有二十五六万,其余则是各地调集来的弓手、厢兵、民伕。
而在正规禁军中,也是良莠不齐。
有的部队极为难打,比如吴玠兄弟与关师古的部下,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久经战阵。
而赵哲、孙渥、贾世方等将,自身不是什么良将,驭下之方亦是欠缺,军纪散漫,营垒疏忽,虽然将士一见沈拓,亦是山呼万岁,士气高扬,却明显与吴玠等部不能相比。
种极等人,却也换过衣饰,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是持弓带剑,骑马环卫在沈拓四周,很是得意。
这一群少年,多半是郧旧功臣子弟,如种极和折孝忠,都是西兵武将世家,那日能成功说服张浚前来相迎,也是一群西军将领,看了种极等人后,当场拍胸脯担保的原故。
军人世家,以护卫国家为荣,而沈拓,代表的便是国家。
种极等人,自然以侍奉在沈拓身边为荣。
看着一众少年,轻衣怒马,在自己身边嘻笑打闹,沈拓面带微笑,心情亦是变的轻松。
人的心情,真的有如磁场,在不同的地方,便有不同的反应。
这一天到得却是张浚的驻地,守门的将士因见是沈拓到来,却是不敢怠慢,虽然主官不在,却是立刻打开营门,山呼万岁。
沈拓不住抬手示意,命各人起身。
自他一路骑马驰入,数万名披甲将士如同波浪一般,此起彼伏。
面对如此情形,饶是沈拓有着现代人的灵魂,却居然想到了当年一代雄杰的老话:“大丈夫当如是乎!”
平等,那是对别人,自己能享用的,又何必强去改变?
薛强一马当先,一直策骑到中军门前,大声叫道:“张相公呢,怎么不来迎陛下?”
沈拓皱眉,却不好在这个时候斥责自己的待卫。
张浚身为朝廷重臣,一方大员,薛强一个小小侍卫,就这么昂然直撞他的中军,大呼小叫,未免太不成话。
张浚的亲兵头目却是跪在辕门一侧,见皇帝侍卫问话,皇帝亦骑马在旁,因抬头答道:“陛下,张相公在行军法杀人,此时就在大营西侧的法场上。
臣见陛下入营,已经派人去传请。”
“哦,行军法?”
沈拓略一沉吟,知道古人用兵时,最讲究杀人祭旗,张浚诸事准备停当,兵马渐渐齐集,动手在即,显然是要杀人祭旗。
“是。”
那小校极为恭敬的答上一声,又道:“不若陛下移架法场,亲自监斩,也可振奋军心士气。”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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