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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日的那个少年,三房的庶长子齐宣。
锦绣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就见到他惶恐得浑身发抖,满是冻疮的手偷偷地探出来,把脚下的小砚台抓在手里,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只是低下了头,等着最终的宣判。
看着这样的少年,锦绣的心里头便一阵的发酸。
她一直都知道,三房里三太太厉害,三老爷只知道自己寻欢作乐,一干下人也不将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却不知道如今,他已经这样艰难了。
连想要读书,都不敢被人发现。
或许是天寒,锦绣觉得脸上发僵,连个笑容都露不出来,沉默了许久,这才向后退了几步。
齐宣反射一般抬头,似乎是在诧异,锦绣竟然没有对他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就在此时,远远地就传来了唤人的声音,锦绣一转头,便见红玉披着一件火红的狐狸皮披风往着此地追来,听到后头响了响,齐宣飞快地躲到了假山的后头,敛目许久,终于对着红玉迎了上去。
“离得远我就觉得是你,”
红玉笑嘻嘻地抓着锦绣的手道,“你在那儿看什么呢?”
说完便也往假山看。
“没什么,就是心里头累,发会儿呆罢了。”
锦绣急忙把红玉往着别处带,口里问道,“姐姐是来寻我的?”
“外头这样冷,你还发呆。”
红玉嗔了一声,便笑着去抓一边儿干净的雪,口里笑道,“太太叫我来寻你,管着咱们在南边儿地的管事儿来给太太请安,连着咱们今年的出息也带来了。”
她偷偷笑道,“咱们这回捡了个大便宜,那地买来的时候,里头的粮食还没有收呢。”
宋氏是个不在乎银子的,因此红玉刚脱了籍,她便在锦绣的地边儿上也给红玉买了一个八十倾的庄子,由着红玉自己打理,也是为了叫红玉在内宅手头宽松些。
“婶子选的地,哪里有不好的呢?”
说起来宋氏是真的上心,半分都没有敷衍,因此锦绣心里也十分感激。
“去了你就知道了。”
红玉显然很是兴奋道,“要我说,南方的东西是有趣,好多我都没有见过。”
又跺脚道,“可比这冻得人心里发慌的地儿强多了。
“
锦绣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却微微地放大了音量,说道,“也就是在外头无遮无挡的才冷,姐姐不知道,只要有个屋子,便是像北院儿里头那多少年都没人走没人住的地方,也暖和许多呢。”
“哪里比得上咱们的屋子。”
锦绣与红玉的屋里到了冬天,时时都点着银霜碳的,便撇嘴道,“黑乎乎的,谁会去那儿。”
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无声无息的假山,锦绣便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来,“是啊,谁会去那儿呢?”
虽不知锦绣为何会扯到这个话题,红玉也不过好奇地看了锦绣一眼。
两个人回了院子,知道那位管事还在于大太太回话,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迎面一股暖风扑面而来,解了披风,锦绣便坐在了床上有些发怔。
“你怎么了?”
呼啦啦地自己趴在柜子里翻东西,红玉见锦绣面色不对,便好奇问道。
她总是觉得,从园子里回来,锦绣便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
“姐姐,”
沉默了许久,锦绣低着头看着地面,轻声问道,“若是一个人对我有恩,可是我却没有来得及报答她,你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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