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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谭安芙忍无可忍,冲进织云布坊找人理论:“杜掌柜你什么意思?我让你们送新品布料到谭家,你是装不知道是吧!”
杜掌柜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暗地里朝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偷摸去了门口,不一会儿,外头就有个小小的身影窜了出去,跑得飞快。
赔着笑迎上来,杜掌柜殷勤道:“哟,芙娘子快消消气,什么事值得您大动肝火啊。”
谭安芙不理她的笑脸,让两个丫鬟把新品布料都扫了一遍,气势十足地摞在柜台上,训道:“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织云笺我都收到三天了,先前就让你们把这期的新品都送到谭家一份,如今怎么样?何家小娘子都把新衣裳穿到身上了,我连块布料影子都没见着,你是成心让我难堪是吧!”
“芙娘子这话怎么说的,您是老主顾了,我们怎会成心怠慢您呢?织云笺都是同时发出去的,何家小娘子当天就差人来店里,把看中的新品布料都买了几匹回去。
芙娘子您也派人来采买了吗?我这账上没见到啊,莫不是近来太过忙乱,把您订下的布料给忘了?”
“你好大的脸面啊,还要我专门差人送银钱来订?往常不都是按照老规矩来吗?这时候跟我装什么糊涂!”
“还请芙娘子切莫让我为难,真不是我要装糊涂,东家新立的规矩,敲打了我好几回,我这做掌柜的哪敢不遵守呀。”
“谁立的破规矩?我看你胆子肥了,搬个家就忘记这铺子姓什么了!”
谭怀柯跨进布坊门内,恰好接上这一句:“这铺子姓什么?姓谭么?就算它还姓谭,也是随申屠府大娘子的姓,跟芙娘子有何干系啊?”
估摸着谭安芙这几天要闹幺蛾子,谭怀柯时不时就往布坊来。
方才仲铭带话给她的时候,她刚到云河香阶,两人迎面遇上了,这就来得万分及时。
仲铭又完成一单跑腿的活儿,也不急着要钱,他对这个东家实在好奇,于是兴致勃勃地缩在角落看热闹。
见她出面,谭安芙冷笑着说:“与我没有干系?怎么?妹妹嫁去申屠府当了守寡新妇,就不认我这个阿姊了?”
“认的,自然是认的,只是亲姊妹也要明算账呢。
我的嫁妆里拢共就这么两间铺子,都是周转不灵的,阿姊就当体恤我这个守寡新妇,要买什么新品好货我都可以让掌柜的给你送去,只是银钱还是要给的,不能让我白送对吧?”
“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这点钱,连姊妹情面都顾不得了,看来妹妹在夫家过得很是拮据啊?”
谭安芙冷嘲热讽,“也难怪,说是大娘子,郎君却只剩个牌位了,不从娘家人身上讹点银钱,恐怕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吧。”
“阿姊这是什么话?我开门做生意,一笔买卖挣一笔银钱,怎么就是讹人了呢?阿姊随手就要拿这么多布料,却分文不给,这才是真的讹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谭家小娘子连几匹布料都买不起了。”
“你……谁说我买不起?这才几个钱!”
“我们的布料价钱公道得很,我可以做主,给阿姊三成让利……”
谭怀柯噼里啪啦扒拉好算盘,转给谭安芙看,“再给阿姊抹个零头,呐,这个数。”
“抠抠搜搜的,小家子气!
我今日出门太急,没带那么多银钱,就这么点小钱,大不了先赊账,我们谭家还能赖你不成!”
“赊账可以,只需要阿姊在这张绢帛上签字画押。”
“签就签。”
她正要动笔,谭怀柯提醒道:“只是这批新货颇为紧俏,要先给付了现钱的主顾送去,等这些主顾送完了,才能轮到赊账的主顾,阿姊可愿意等等吗?”
谭安芙一听就摔了笔:“还要我等?谭怀柯,你不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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