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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饕餮吞山（第1页）

太行山北麓的夜空被铁青色妖云撕开狰狞裂口，饕餮本体的咆哮声裹挟着腥风震得峭壁碎石簌簌滚落，石灵傀儡佝偻着身躯立于村口界碑旁，胸甲上的蓐收图腾泛起幽绿磷光，木质关节发出枯枝断裂般的脆响。

方衍的五色石刚触及界碑上斑驳的“风调雨顺”

四字，青石表面突然渗出沥青般的黑血，饕餮兽纹如同活物般蠕动凸起，獠牙刺破石面三寸有余，苏蝉反手将冰魄镜斜照夜空，镜中倒影令她指尖发颤——整座村庄正被无形巨口吞噬，茅草屋顶如蜡油般融化滴落，三具来不及逃走的村民尸骸挂在枯槐枝头，胸腔被掏空处残留着青铜色的锯齿状咬痕，那齿痕竟与紫微星宫壁画中的上古凶兽图腾分毫不差。

石灵傀儡突然发出皮革撕裂般的哀鸣，胸甲炸开蛛网状的裂纹，第三只碧绿竖瞳从木纹裂隙中猛然睁开，瞳孔里倒映着苏蝉苍白的脸，蓐收祖巫的青铜面具虚影在它额头浮现，青铜獠牙滴落的黏液腐蚀地面腾起青烟，装甲缝隙喷出腥臭的暗绿色汁液，粘稠液体落地即生出猩红藤蔓，藤蔓尖端裂开七鳃鳗般的口器。

“灵炁...浪费...”

傀儡喉管里挤出金属刮擦般的低语，指尖暴长的藤蔓刺穿两个逃窜的村民，干瘪的皮囊如同破布口袋挂在藤尖，鲜血尚未落地便被吸噬殆尽，方衍甩出地脉灵气凝成的锁链捆住傀儡右臂，却在接触装甲的瞬间瞳孔骤缩——傀儡核心跃动的五彩光晕，分明是女娲补天时残留的五色神泥！

记忆残片如毒蛇撕咬他的识海：不周山倾塌那日，共工撞山溅出的精血沾染女娲指尖，她捏出的泥人突然睁眼低语“熵主永恒”

，惊得五彩神泥从补天石上崩落碎屑，那碎屑坠入地脉竟与蓐收祖巫的青铜面具融为一体。

血色曼陀罗在傀儡脚下疯狂绽放，殷红花瓣边缘泛着尸斑般的灰白，致幻花粉裹挟着方衍坠入回忆漩涡，十岁那年的暴雨夜清晰如昨——病榻上的胞弟攥着他衣袖咽下最后一口气，掌心的桃木小马坠入泥潭，自己跪在满地药渣里听着产婆的叹息“痨病传人，留不得...”

，腐臭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涌上喉头，直到苏蝉的断喝混着冰刃破空声将他拽回现实，玄冰剑气劈开妖艳花海，却在触及傀儡额间青铜面具时被震成齑粉，反噬的力道让她踉跄后退三步，袖中滑落的殄文符纸沾上飘散的花粉，竟自燃成灰蓝色的鬼火，火苗中隐约浮现西王母剜心的残影，冰晶般的心脏在火中跳动出《昆仑禁咒》的曲调。

地脉裂缝突然炸开硫磺味的浓烟，饕餮本体的九颗头颅破土而出，腐臭瘴气将冰魄镜面蚀出蜂窝状孔洞，镜中倒映的星空突然扭曲成共工狞笑的面容，石灵傀儡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胸甲彻底崩裂成木屑，暴露出核心处拳头大小的神泥团块，那混沌光晕竟与方衍丹田内的五色石产生诡异共鸣，两股能量交缠处迸发的冲击波掀翻三十丈内的草木。

镇元子的暴喝从云端传来，人参果树金纹锁链破土缠住饕餮三颗头颅，却被腐蚀得滋滋作响，树根渗出金色汁液试图修复损伤，反而被瘴气染成墨绿，方衍趁机将五色石按向傀儡核心，神泥却突然化作女娲虚影抬手轻点，七十二峰补天阵纹逐一亮起青光，将饕餮嘶吼着压回九幽裂隙，代价是西侧三座山峰轰然塌陷，滚落的巨石间渗出暗红岩浆，岩浆流淌处显化出轩辕黄帝斩建木的古老壁画。

当最后一缕妖气消散在晨雾中，傀儡残躯里滚出半块青铜碎片，苏蝉以冰刃挑起残片，借着破晓的月光辨出“息壤”

二字的殄文刻痕，碎片突然发烫震颤，归墟方向腾起九道漆黑水柱，在空中拼出共工被分尸的星图——每处关节断裂的位置都精准对应着太行地脉的灵气节点，断裂处渗出的黑血竟与方衍右臂木纹中流淌的汁液同源。

“原来女娲娘娘当年...”

她话音未落，傀儡核心的神泥突然钻入方衍右眼，灰白漩涡在瞳孔深处缓缓旋转，耳畔炸响共工残魂的嘶吼：“看见了吗？那女人剜目藏石的丑态！”

剧痛中浮现的画面令方衍浑身战栗——女娲将两枚灰白石块嵌入自己空洞的眼眶，五彩神泥从她指缝簌簌掉落，那些泥点落地即化作双目赤红的泥人，泥人群跪拜的方向，赫然立着刻有“息壤”

二字的青铜巨鼎。

血色朝阳跃出山脊时，土地庙废墟下的青铜匣突然发出蜂鸣，匣面饕餮纹与方衍掌心的灼痕产生共鸣，裂缝里渗出的星辉雾气凝成缩小版的归墟海眼，海眼中央漂浮着半截断裂的纯阳剑，剑柄莲花纹上残留着玄女发丝的清香。

苏蝉抹去嘴角冰晶般的血渍，发现建木残根正从方衍右臂木质化的皮肤下钻出嫩芽，叶片纹路与青铜碎片上的殄文如出一辙，石灵傀儡残留的半颗木芯突然爆开，飞溅的汁液在空中绘出十二尊玄冰棺的虚影，棺盖上渗出的金血汇成谶语：“西王母恶尸，癸亥年封”

，最末那具冰棺的铭文竟用殄文刻着苏蝉的生辰八字。

远处传来八仙剑阵的破空声，吕洞宾的纯阳剑气斩落三只混沌蝗虫，剑柄莲花纹却沾染了饕餮瘴气的黑斑，黑斑蔓延处显现出紫微帝冠的轮廓，方衍握紧息壤碎片，右眼灰白漩涡里映出惊悚真相——紫微帝冠上镶嵌的贪狼星核，正与归墟海眼中的共工残颅遥相呼应，星核表面浮现的西王母金印，与苏蝉肩头渗血的冰晶咒印完美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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