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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抓着那细管,用力一扯,连带着把针头拔了出来,方才放心。
然后他扶着墙,慢慢走下床。
房间连着两道门,一扇被从外面反锁了,估计是怕他乱跑出去。
另一扇门通着浴室,他光着脚踉踉跄跄地往里走了几步,手背上的血迹滴落在地砖上,发出极其微弱的滋滋灼烧的声音。
但此刻他意识模糊,根本没注意到什么血迹,只是一把抓住前面的洗手台,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可他胃里空空,根本呕不出任何东西,反而觉得胃里翻搅得更加难受了。
墙上的镜子映出一个五官深邃的青年,柔软的黑发披至腰间,模样俊美,只不过脸色苍白得病态,嘴唇干裂,漆黑的双眼死气沉沉的,平白添了一丝诡异。
他抬头看到镜子里的人,略一怔愣……这就是他?
他从刚刚醒过来就有一堆疑惑:他是谁?这哪儿?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眨了眨眼,镜子里的男人也对他眨眼,看来确实他自己没错。
说实在的,这副身板也太瘦弱了。
摸摸自己的胸口,几截肋骨都凸地清清楚楚,堂堂一米八的大男人,却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
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总觉得自己是该有腹肌的。
可当他一把掀开自己的衣服,面对自己平坦的小腹时……可谓是很失望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忽然室内光线暗了暗,他愕然发现,镜子里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黑影就站在他身后,阴森森的寒气清晰地从背后渗过来,犹如一只冰冷的蛇,吐着蛇信子,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爬。
他皱起眉,内心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厌恶。
他不动,黑影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张黑色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却觉得好像挂着诡异的笑容。
要是盯着镜子细看,阴影里还有什么像是黑色沙砾一样的东西悬浮其中,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
他一只手死死攥紧了洗手台,终于受不了那种令人恶心的压抑感,猛然转过身。
就在此时,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年轻的女人领着一帮子人走进来。
他瞪着那群人,那群人瞪着他。
再往四周看去,浴室里根本不见什么黑影,刚刚的一幕就好像是他的幻觉。
为首的那个女人盯着他,剑锋般的眉梢略微一扬:“你在找什么东西?”
他艰涩地道:“没什么……”
一出声,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度沙哑,喉咙也干涩发疼。
女人目光从未从他身上挪开,略微勾起唇角:“你过来,我们谈谈。”
浴室的确不是什么适合谈话的场所,他走回卧房,两个穿白褂的男人跑过来扶他,将他搀扶到刚刚的床边,还有另一人给他倒了杯温水。
他接过水杯,低声说了声谢谢。
趁这个间隙,他快速扫了一眼这群人,这些人气息寻常,没什么威胁。
唯独那个女人透露着一股强势,一进屋就难以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她个头不高,身姿挺拔,一身深色的皮衣显得厚重、沉着,黑发干练地绑在一侧,发上还盘着一只银器雕刻的龙,想必是象征着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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