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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子依稀记得,这位虞喜似乎还是一位天文学家。
座中诸位宾客对沈哲子感官极为复杂,首先自然是不忿于吴兴沈家借此与之并列。
但是此前与纪瞻交流,大约也明白了纪瞻不得不为此的理由。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能够让他们闻之色变的事情,还不是肆虐北方的匈奴羯胡,而是宗室为乱。
如果吴兴沈氏真的投靠南顿王得以显贵,无疑会给其他一些次等门第释放一个此路可行的信号,到时候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届时他们这些世家不只要承受侨姓高门的压力,还要应对江东本土的挑战,想想就觉得可怕。
有鉴于此,哪怕心里尚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譬如此前严厉约束族人不得与沈氏勾连的陆晔,这会儿一副刚死了老爹的表情,可知心情并不愉快。
沈哲子才不会理会这群人心情如何,怪只怪皇帝和南顿王沉不住气,送给自己一张大底牌。
如果不是出现这个变数,他现在只怕还在被这群家伙冷眼以对。
不过总算这些家伙还没有糊涂到死,明白利害关系。
历史上正是宗室司马道子专权乱政,方镇屡逼中枢,继而桓玄篡位,寒门军头俱得蹿起,最终埋葬了这个苟安一时的小朝廷。
正日吉时已到,休养的精神尚算不错的纪瞻被肩舆抬到正堂中来,将几部盛放在礼盒中的经书交到沈哲子手中。
沈哲子跪在地上恭敬接过,所授之经有《春秋》《诗经》《论语》等。
当然这些不可能尽为纪氏家学,只是取仪式感之需。
眼下的纪瞻既无精力传道解惑,而沈哲子也从未打算白首穷经。
与其说是授经,不如说是颁发资格证书。
不过除了这些礼仪之经外,也是有些干货的。
纪氏专学训诂声韵,经文之外,尚有纪瞻所录注疏。
有了这些之后,以后沈家也可以这方面的专家而自居。
接下来便是一套冗长的礼节,除了拜纪瞻之外,还有沈家西宗的沈宪,纪、沈两家的长辈,以及一众观礼的宾客。
一套程序完成下来,用了将近两个时辰。
沈哲子头昏眼花不说,大概也明白了为何礼不下庶人。
如此繁琐冗长的礼节,记不记得住还另说,浪费这么长的时间,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别的?大概也只有那些无所事事,闲的蛋疼的人才会热衷于搞这一套繁文缛节。
拜师完毕后,沈哲子松了一口气,坚持着送走那些观礼见证的宾客后,返回纪府时,刚走出几步,眼前便是一黑,昏厥摔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一惊,忙不迭将沈哲子抬进居室中,又请葛洪来为之诊治。
原本已经休息下来的纪瞻闻讯后也难安心,急忙赶来这里,看到诊断后的葛洪眉头紧锁,便急声问道:“稚川,我这弟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是打心底里看重沈哲子,认为这小郎日后能有一番作为,而非因其身份家世另眼相看。
“心劳至损。”
葛洪还是那句老话,不过却又叫来一直跟随沈哲子的兵尉刘猛,询问道:“你家小郎此前可有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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