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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衣襟里拿出一把红艳艳的野果,用一张叶片包着,递给她。
严冬的深山,他居然能找到吃的。
谢蝉接过,抓了一把吃下去,野果酸酸的,还有点涩,甜味很淡,但她饥肠辘辘的,觉得很好吃。
谢嘉琅站起身往外走。
“谢大人。”
谢蝉捧着叶片,“你吃了吗?”
他背对着她点点头,又出去了。
这一次谢蝉心里很安定,等着他回来。
谢嘉琅又去了一趟打水的地方,把兽皮水袋重新装满,要谢蝉系在腰上,渴了就喝,接着靠坐在树丛外面,用砍下来的柔韧树藤编织出一双草鞋。
他单膝跪在谢蝉跟前,把草鞋绑在她脚上。
天气冷,谢蝉夜里穿着丝鞋睡的,扬州府进贡的软纱,轻薄柔和,在毡毯铺地的帐篷里穿着舒适,到了外面,还不如结实的布鞋,昨晚一路狂奔,丝鞋破破烂烂地挂在她脚上,她脚底也受了伤。
谢嘉琅先从自己衣袍上撕下两块布,包住谢蝉冻得青紫的双足,再给她穿上草鞋。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眉眼低垂,动作姿态谦恭而自然。
谢蝉的脚底总算暖和了点。
谢嘉琅找来更多树枝树叶盖住她,走出去,靠坐在树丛前,长剑横在身边。
“娘娘,南边有几路人马,尚不知道是谁的人,我们明天要继续往北走,那边有驻守的羽林卫。”
“您睡吧,臣来守夜。”
谢蝉睡不着。
她靠在树干上,透过横斜的树枝,看谢嘉琅线条冷毅的侧脸。
“谢大人怎么会编草鞋?”
谢嘉琅平静地道:“臣在柳州任知县时,跟着当地老农学会的。”
谢蝉想起来了,谢嘉琅曾被打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当知县,据说那里穷乡僻壤,穷苦百姓家里凑不出一件出门的衣裳,县衙连张四条腿的条桌都没有。
看来传闻是真的,谢嘉琅这个知县都穷到去学编草鞋了。
她视线落到他手里的长剑上,“谢大人是文官,原来也会武艺。”
谢嘉琅道:“臣幼年病弱,大夫建议臣习武强身健体,臣多年来都有练习。”
谢蝉诧异:“那谢大人的病治好了吗?”
谢嘉琅沉默一会儿,摇摇头:“未曾。”
谢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怕惹他伤心,没有继续问下去。
“昨晚多亏了谢大人……”
想起大帐里那一双双冰冷的眼睛,谢蝉还觉得胆战心惊,“大人能及时赶到,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谢嘉琅抬眸,“昨晚臣奉命巡视营地,注意到大帐的篝火都灭了,几处岗哨也漆黑一片,觉得蹊跷,担心有疏漏的地方,所以不曾睡下。”
刺客先放火烧了马厩,放出所有马匹,大火蔓延得很快,近卫指挥使喝醉了酒,副指挥使太年轻,只知道指挥所有近卫把李恒的帐篷包围起来,放任刺客满营地乱钻,各曹兵马堵在一起,整个营地乱成一锅粥。
当时谢嘉琅察觉到不对劲,正准备去找沈承志询问情况,看到四处火光摇动,人声鼎沸,唯有大帐那边出奇的安静,直觉可疑,立刻赶过去。
谢蝉眉头紧皱。
看来,刺客确实是冲着她来的。
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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