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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纷纷围上去,一人低头看了眼,伸出手指在年轻人鼻孔前一探,立马起身,表情欢快地说:“太好了,又能多吃一份空饷!
我去库房拿石灰!”
另一个接道:“顺便拿张草席来吧,裹一裹。”
随即连曹县丞也连忙说:“对对,裹一裹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就不用浪费棺木、浪费柴火了。
这么年纪轻轻的,死了也是好事,早死早投胎,生不出什么怨气。”
“大人!
李捕快是为救小的才死的,你不能连口棺材都不给他啊!
他全家祖孙三代,都是为县里办差,以身殉职,现在香火断了,总不能连个正经坟头都不给弄吧?”
周秀春急忙要给李捕快出头。
曹县丞却把脸一拉,没好气道:“现在什么世道?哪儿还顾得上这个?粮草被困在山里的事还没跟你们追究呢,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坟头?他一个小捕快,还想叫县里给他风光大葬怎么的?他家里祖孙三代死在任上又怎么样?这年头谁不是朝不保夕?祖孙三代死在任上的多了去了!
你现在马上给本官滚,明天一早你带路,县衙三班衙役,一起上山!”
话音落下,二堂里正活蹦乱跳的其他几个衙役,瞬间全部石化住。
曹县丞看着自己的心腹衙役张龙,也就是要去库房拿生石灰的那个,没好气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怎么的,伱不想干的?”
“不,不是……”
张龙指了指地上,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缓缓挂了下来,“大人,这小子,动了……”
曹县丞转头一看,就见原本在地上躺尸的年轻人,艰难地翻过半个身,然后仰起头,满脸血污、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
哪怕此时外面正午阳光明媚,可曹县丞还是刹那间就像被浇了一头的冰水,他牙关打颤,指着年轻人,舌头都打了结似的,“天天天……”
“天罗附体!”
“诈尸啦!”
二堂里的五六个人,顿时吓得四散奔逃。
就连救年轻人出来的周秀春,也惊恐万状,冲年轻人喊道:“小李!
小李!
你你你……你快说句话!”
“嗷~”
年轻人只觉得喉咙干得发紧,他昏昏沉沉,伸长了手,想向眼前的人求助。
可这副样子落在周秀春眼里,那分明就是完蛋了啊!
“啊~~~!”
周秀春终于也没能顶住恐惧,跟在曹县丞他们屁股后头就跑。
“操,别走啊……”
年轻人感觉自己的声音比公鸭还难听,嘶哑到几乎发不出正常人类的声音。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睁眼的那一刻,就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只是求生的本能,还是支撑着他,费尽力气地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地往外挪动。
挪出二堂,挪进大堂。
大堂外,此时已经团团围上来十几个人。
昔日同僚们各个满脸惨白,神情惊慌。
他们举着几十根烧火棍,隔着老远对着他。
但却不是攻击的架势,而是为了确保年轻人不会继续向他们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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