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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柴氏毫不吝啬自己对她的夸奖,沈月尘闻言,依旧神情自若,低眉顺眼道:“二奶奶过奖了,承蒙二奶奶和老夫人不嫌弃,月尘心生感激。”
二夫人柴氏笑着扶起沈月尘,亲昵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沈月尘眉心微微一动,抬眼看向来人,映入眼间的是一双华贵凤目。
此妇体态丰腴,面如满月,嘴角带笑,眼神纯粹,神态半点轻视都没有,像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朱家世代经商,家大业大,在德州一带颇有名气,这朱家两位夫人也都是京城大户出身,见多识广,很受人尊敬。
二夫人柴氏转头又对沈老太太,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听说,您家大姑娘从小就是结下佛缘的人,常常抄写经书为家人祈福,如此孝心,真是难得啊。”
老太太闻言,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闪即逝,笑了笑道:“孩子们能这样孝顺,我也算是老来有福了。
月尘她娘去得早,她又从小身子孱弱,常居佛院静养,如今终于好不容易长成大姑娘了,我这心里头也跟着踏实下来了。”
老太太风淡云轻地将沈月尘多年在外生活的事情一带而过,不想家事外扬,惹人闲话。
老太太一向是最看重面子的,沈月尘听到这里,深知自己不能再继续安安静静地坐着听了,忙屈膝福身道:“孙女能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全靠祖母的福泽庇佑,孙女感激不尽,甘愿一生长斋礼佛,为祖母祈福。”
她说的情深意切,滴水不漏,故意在朱二夫人的面前给老太太捧足了面子。
果然,老太太闻言,看她的眼神有点惊讶,又有一丝高兴,头一回认真地打量这个长孙女。
她搬回来已有大半年的时间,可因为自己的心里忌讳,让她过来正房的时候,少之又少。
原本之前,还暗暗担心着她见了生人会露怯,不懂规矩,让人笑话。
如今见她这样识大体的样子,不由地略略放了心,温和道:“你身子弱,别总动不动地就行大礼,过来我身边坐着吧。”
老太太一发话,丫鬟们立马扶起沈月尘去到罗汉床边,等她坐定,又忙着倒茶和添果盘儿。
二夫人柴氏也觉沈月尘是个懂事的,笑看着她,满脸的和气温婉。
随后,萧氏也跟着发话道:“今儿天热,春英赶紧过去给大姑娘扇扇子。”
这屋里坐着的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扇扇子的丫鬟,唯独她没有。
吴妈和翠心虽也一道跟来了,却不敢贸贸然上前,只能远远站在一边暗中留意着动静。
其实,沈月尘一点也不觉得热,这屋里的四个角落都放了盛着大冰块的铜盆用来降温,十分凉爽,方才来时,身上汗津津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看着忝居首位的沈月尘,坐在萧氏旁边的沈月嫦突然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心里渐渐不平起来,眼尾一挑,含笑道:“难得堂姐姐的这份至诚孝心,妹妹我实在自叹不如,以后还得向姐姐多学习学习才是。”
沈月尘听着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月嫦继续道:“姐姐写得一手好字,回头有空,可要好好教教我才行。”
沈月尘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讽刺,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自己今天可不是来显摆争宠的……
二夫人柴氏坐在一旁,眼风在沈家三位姑娘的身上淡淡扫过,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沈月尘是长房嫡出,衣着打扮却像是个庶女,如此看来,外面那些关于沈家长女不祥的传闻,似乎八成都是真的。
午膳就直接摆在了老太太屋里,随后便有丫头婆子抬了桌子碗筷进来,除了沈二爷之外,大家都留了下来。
沈老太太要了水,众人洗过手后,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沈老太太素来喜欢讲究排场,加之,今日又有贵客临门,厨房里的厨娘们都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
沈月尘虽说肚子正饿,却只是略动了动筷子,没有多吃,为着礼貌作出个不扫兴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老太太身边,陪着笑脸。
这里的厨娘手艺再好,在她心里都不及吴妈半分,从小到大,她只吃得惯吴妈做的饭菜。
吴妈年轻时曾在大户人家做过厨娘,手艺了得,不管是多么平凡普通的食材,只要一经过她的手,都能做得有滋有味。
小时候在静月庵的生活十分清苦,日复一日地白菜萝卜,粗茶淡饭,全凭吴妈肯花功夫和心思琢磨,才让日子过得没那么辛苦。
吃完了午饭,朱二夫人又稍坐了片刻,便欲起身告辞。
临走时,她特意拿出一张朱红色的烫金请帖,邀请沈老太太和夫人小姐们,三天之后去自家府上赏花品茶宴。
沈老太太自然含笑应允,像朱家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操办的宴会,客人非富即贵,一定是要过去走动走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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