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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握了握善保有些冰凉的手,把人按在椅子上,“你坐吧,手这么冷,冬天可怎么过?我家里有我上次秋狩时猎来的白狐狸皮,我看也只有你配穿了,下次我带来。
只是也没几块儿,估摸着只够做一件袍子,你自己做了穿,别什么都先想着福保。
看他虎头虎脑的,穿上也不好看。”
善保笑嗔,“亏得福保常在我耳根子边儿夸赞你呢,说什么福三哥人好,武功也高……”
福康安常听福保唤他“福三哥”
,可这三个字从善保嘴里悠悠的吐出来,滋味儿却大有不同,福康安细细咂摸品味着,嘴里却道,“福保本就生得健壮,你看他个头儿都快赶上你了,一看就是习武的好材料,说他虎头虎脑也没差。
说起来,你们兄弟长得真不怎么像?”
“这也值得一问?”
善保坐在自己常用的椅子里,顺手收拾起桌上散开的课业,“福保的容貌像我阿玛。
对了,你有好物件儿自己留着用吧,别总想着我,如今我家条件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那样艰难,我跟福保也能对付过去。
你总是送我东西,我也没体面的回礼……”
话到最后,善保的脸颊微微红了起来,似乎有些羞窘。
福康安在心底偷笑,哈哈,觉得欠了我吧,没事,先欠着,以后可以慢慢还。
面上却是将脸一板,薄怒道,“我们是什么交情,你还说这样见外的话!
白辜负了我的一片心!”
善保半低着头望着桌案写了一半的文章,叹道,“我岂是那样不识好歹的人。
只是,我总觉得,有什么样的能力就过什么样的日子,现在这样,能吃饱穿暖已经不错了。
你是好意,给我送来这些东西,可我总觉得用着不安心。
这些东西对我跟福保来说,太奢侈了。
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用惯了你给的东西,再用普通店里买的就会不习惯。
再说,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自己挣的才是本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
善保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镇定的看向福康安,一门心思打定主意,“反正你以后再来,不许带超过一两银子的礼物,最好什么都别带。”
“这什么意思!”
福康安哭笑不得,“我,我们是同窗,我给同窗送些东西怎么了?还是,”
福康安的神色与声音陡然阴沉了,“还是你觉得我是在施舍你?”
善保叹口气,伸出一只手,握住福康安的手,提起另外的话题,“福康安,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那会儿,我家里其实连白米饭都拿不出来了,我已经跟福保吃了三天的萝卜饭。
你送来的东西真的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福康安,你看,那会儿咱们还不熟,我都会收你的礼物。”
“是啊,谁知道你好端端的在想什么?”
福康安没什么好气,事实上,他喘息粗重如一头蠢牛,就差对善保冷哼以示愤怒了。
他第一次这样用心的对人施恩,没想到碰到个不按理出牌的,好心好意白送东西,人家还有意见。
“你也瞧出来了吧,虽然我书念得不赖,可惜不是什么君子,”
善保眼睛一弯,笑道,“我没有君子的正直与清明,叫我占一个陌生人的便宜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说施舍,要是有人肯不图回报的施舍给我银子,我也不会拒绝。
不过,这样是对陌生人才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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