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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看见过他把丹尼尔·韦伯斯特放在这儿的地板上——那只青蛙的名字叫作丹尼尔·韦伯斯特——大声叫起来:“苍蝇,丹尼尔,苍蝇!”
你简直还来不及眨一下眼睛,它就往上一跳,从那个柜台上捉住一只苍蝇,吧嗒一下掉在地下,就像一团泥似的,这下子它就拿后腿抓它的脑袋旁边,简直就跟没有那回事一样,好像它根本不觉得它比别的青蛙本事大。
它虽然那么聪明,可是你再也找不到像它那么谦虚、那么爽快的青蛙。
要是规规矩矩从平地跳起来的时候,它使一把劲往上一跳,就比你看到过的和它同类的动物随便哪一个都跳得高。
从平地往上跳是它的拿手戏,你明白吗?赛起这个来的时候,斯迈利就拼命在他这一边押赌注,连最后一个钱都押上,斯迈利对他这个青蛙简直是得意得要命,也难怪,因为那些到各处跑过码头、见过世面的人都说它比他们看见过的青蛙随便哪一只都强。
嗯,斯迈利把这小家伙放在一只小笼子里,有时候就把它带到城里去,跟人家打赌。
有一天来了一个人——他还是头一次到这市镇上来的——他碰见斯迈利拿着那只小笼子,就说:
“你那小笼子里装着什么好东西呀?”
斯迈利爱理不理地说:“照说这也许是只鹦鹉,也许是只金丝雀,这很难说,可就偏不是——这倒偏偏是只青蛙。”
那位老兄把这小笼子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阵,把它转来转去,他说:“哼,原来是这么回事,它有什么用处呀?”
“噢,”
斯迈利满不在乎地说,“它有一个本事很了不起,据我看——它能比加利维拉县随便哪只青蛙都跳得高。”
这家伙又把小笼子拿过来,再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阵,又把它交还斯迈利,从从容容地说,“哼,”
他说,“我可看不出这只青蛙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和别的青蛙一样嘛。”
“也许你是看不出,”
斯迈利说,“也许你对青蛙是内行,也许是外行;也许你有经验,也许你不过是个客串,不客气地说。
可是不管怎样,我有我的看法,我敢跟你赌四十块钱,管保它比加利维拉县随便哪一只青蛙都跳得高。”
那个人盘算了一会儿,后来就显得有点为难的样子,他说:“嘿,我在这儿是个陌生人,没带着青蛙;我要是有青蛙的话,那我就愿意和你赌一下。”
于是斯迈利就说:“那不要紧——那不要紧——你要是能替我把这小笼子拿一会儿,我就去给你抓一只青蛙来。”
所以那位老兄就拿着那只小笼子,取出四十块钱来和斯迈利的放在一起,坐下来等着。
他在那儿坐了很久,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后来他就把那青蛙拿出来,把它的嘴撬开,拿一只茶匙给它灌了一肚子打鹌鹑用的弹子——差不多给它灌得齐了下巴那儿——然后把它放在地下。
斯迈利他跑到泥塘里去,在烂泥里稀里哗啦找了一阵,终归抓到了一只青蛙,就把它拿进来,交给那个人,他说:
“好吧,你要是预备好了的话,就把它跟丹尼尔并排放着,让它的前脚和丹尼尔的一般齐,我来发口令。”
于是他就说:“一—二——三——跳!”
他和那个人都从后面轻轻地推一推他们的青蛙,新抓来的那只青蛙就跳得很有劲头,可是丹尼尔鼓了一把劲,耸起肩膀——像这样——就和一个法国人似的,可是没有用——它连动也不能动。
它稳稳地蹲在那儿,好像一座教堂,它再也不能动弹了,跟一只船抛了锚一样。
斯迈利简直莫名其妙,他还觉得很伤脑筋,可是他当然一点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拿起钱就走,当他走出门去的时候,他从肩膀上伸出大拇指——像这样——向着丹尼尔摆一摆,很从容地再说了一遍:“哼,我可看不出这只青蛙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和别的青蛙一样嘛。”
斯迈利他就站着直挠头,朝着地下的丹尼尔望了很久,后来他说:“我实在不懂这个青蛙这回究竟为什么泄了气——说不定它出了什么毛病——它好像是肚子胀得很大哩。”
于是他就揪住丹尼尔的脖子上面,把它拿起来掂了一下分量,说:“嗬,它要没有五磅重才怪哪!”
他就把它倒起来提着,它呼噜呼噜吐出了两把弹子。
这下子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简直气疯了——他把青蛙放下,赶快跑出去追那个坏蛋,可是他始终没有追着。
后来……
西蒙·惠勒说到这里,听见前院里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就站起来去看外面有什么事情要找他。
他一面往外走,一面转过脸来对我说:“你就在那儿坐着别动吧,先生,请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回来。”
可是对不起,我觉得他再把那个有赌癖的流氓吉姆·斯迈利的故事说下去,也不能给我多少关于留尼达·斯迈利牧师的消息,所以我就开步走了。
我在门口碰见那个好客的惠勒回来了,他把我留住,又往下说:
“噢,这位斯迈利有一头一只眼的黄牛,没有尾巴,只有一点儿墩墩,像只香蕉似的,并且……”
可是我既没有工夫,也没有兴致,所以我没有在他那儿等着听他讲那只倒霉的牛的故事,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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