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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原拽着路柯桐上楼,餐桌上只剩路若培和杨越言面对面坐着,杨越言没什么胃口,半天不动筷子。
他忽然抬头,问:“你为什么只做个市长?”
“什么?”
“这些年,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为什么就止步于市长?长久地待在这个位子上比在更高的位置经营还要难,所以原因是什么?”
路若培大口吃饭:“怎么突然问这个,饭也不好好吃,菜都凉了。”
吃完饭,路若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路柯桐好多话没说完,就一直絮絮叨叨地讲,大概快四点的时候,楼下响起了门铃。
“会不会是邱爸?”
路柯桐跑下去开门,门外却站着几个陌生人,他问:“你们找谁?”
站在最前面的人说:“我们是检察院的,请路若培路市长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为什么?是不是搞错了?”
路柯桐刹那间没了精神,目光也变得犹疑,他转身看见路若培和杨越言已经下来,费原也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路若培和检察院的人打了招呼,检察院的人也说了来由,简单的三两句话里,有一句仿佛一直回响在房间中,而路若培和杨越言也终于变了神色。
“我们请您协助调查关于二十年前温鹤来的案子。”
路若培的目光直视对方,声音低沉:“路路,给我把外套拿下来,我要出去一趟。”
路柯桐沉默着上楼拿了外套,然后给路若培穿上。
等扣子扣好,一直在路若培身后的杨越言上前一步,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我是路市长的代表律师,既然接下来走司法程序,我要求全程陪同。”
变故来得太快了,路若培的“一切照旧”
才说出口几个钟头而已,对方已经走了第二步棋。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桩陈年旧事会有被提起、被挖出的一天。
路若培摇了摇头,很平静地说:“我快退了,我们的协议自然也快要终止了,这些年杨律师很辛苦,就到这儿吧,我决定提前解除合同。”
杨越言喉咙干涩:“不,我不同意。”
“抱歉,我和家里人交代两句就走可以吗?”
路若培询问检察院的人,对方点头同意后就退到门外的台阶下等候。
路若培把门掩上,然后走向了路柯桐和费原,“不用担心,照常工作,照常生活,用不着慌,记住了么?”
费原应了,路柯桐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往屋里走,让路若培好跟杨越言说话。
杨越言目光低垂,说:“犯得着吗?你怕我受牵连?谁用你操心。”
“提前解除合同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我不同意。
这事儿过不去我就陪着你上法庭,还是你想直接认罪?”
“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撇得清清的,说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自己一揽?你别想,知情人只有你我,连温小姐都不清楚,除非我失忆。”
“越言,”
路若培走到门前,背影对着杨越言,“吃饭的时候你问我的问题我没答,现在回答希望还不晚。
这么多年待在这个位子上,经常会想,奋斗到这儿真的是终点么?答案显然不是。
但我不想再往高处远处走了,哪怕挡别人道也好,觉得乏味也好。
因为官职有时候就像一件枷锁,时刻束着我的手脚,比如想见你的时候,想和你一起在路边走走的时候。”
“越言,抱歉。”
路若培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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