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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知何人以竹篱为墙,将渡口通道侵占了一部分。
在场诸人非富即贵,岂会因此小事而耽搁行程,当即便有人要仆从去拆掉那篱墙以腾开道路。
可是位于队伍中央的沈充却制止了这些行为:“这篱墙内摆放诸多木板,井然有序,似是苦心劳力之作。
此地本无主家,诸位何苦于道途为难。
不如将布置之人唤来近前,询问用意。
若只为占道扰民,再来怪咎也不迟。”
听到沈充这么表态,其他人纵有不满,也只能按捺下来,附和一声使君高义。
很快,便有人将一个脸庞紫红、状似白身的老人带到近前来。
看到这么多达官贵人云集于此,老人战战兢兢,状极拘谨,连连告罪。
“你之罪名且不论,那篱墙中摆设何物?”
沈充笑吟吟望着那老农问道,其他人再望向篱墙内,只看到一个个木桩楔在地面,上面则各自支撑着一片数尺见方的木板,木板内盛放着不知为何物的浊汤,潮风拂过,在阳光下如鱼鳞生辉。
那老农似乎不愿多谈,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听其口音,非是吴人。
这不免让众人更加好奇,尤其又发现这老农乃是最令人生厌的伧子,则更加不客气,当即便有人怒喝道:“使君问话,竟敢不答!
快如实道来,若再敷衍,即刻便将你满门治罪!”
老农被逼迫不过,才苦着脸说道:“篱墙内之物为我家乡独有之技法,名为盐板。
淋卤板上,风吹日晒,盐自析出,无废薪柴锅灶。
小民本渤海人士,全家逃难至此,家资耗尽无力南行,才在江边施行此法,制取板盐换些财货南行,实在不敢有意侵扰诸位使君。”
听到这话,场中众人脸色皆是一变,会稽临海,各家便不乏绕海煮盐之业,深知煮盐耗柴之剧,而且人力耗损极大,因此价格才高企不下。
可是听到这老农说只要将卤水浇入木板,风吹日晒便能得盐,心中自是无比震惊。
虞潭听到这话,眸子也是一亮,当即便命人端来一方盐板,仔细查看。
只见这盐板内卤水渐渐晒干,底部已经有微小盐花凝结,他不顾卤水浑浊,用指甲抠下木板边沿一块盐巴,丢入口中细细一品,脸色更是凝重。
“士居请看!”
让人将盐板递给沈充,虞潭双目灼灼盯住老农,凝声道:“老先生不必惊慌,我等并无怪咎之意。
你乡中这制盐之法能否仔细道来?若能推及江东,使万民受惠,老夫愿为你表奏奇功,裂土封爵未尝不可!”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围了上来,想要第一时间听讲这北地独有的制盐之法。
盐业暴利,人难受其惑,适逢其会,听此秘闻,岂能错过!
沈哲子与老爹相对一笑,以势迫之,何如以利诱之。
晒盐之法,惠及万民,其中巨利,又岂是一家能够独享。
与其荒年抱玉死,何如顺势建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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