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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咎其家,又有何意义?
自王氏乱起,这数年间局势波诡云谲,就连虞潭都颇有乱花迷眼之感,已经看不透局势将演变向何方。
正因心内混沌,这两年他才诸事不顺,虽有虚名,难得实际。
心内抑郁之外,尚不乏隐忧。
就连他都看不清前路,自家这些后代,又有几人能处变不惊?
诸多情愫,心内焦灼,虞潭之心情自然不像表面流露出的那么淡然。
哪怕已经老迈,他也要再努力一把,维持家势不落。
正因有这样的心情,对于沈充所议,虞潭心内确是有些意动。
吴兴虽然立郡未久,不及会稽位重,但同处三吴,亦为江东名列前茅的大郡,于自己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善任。
若再能有所作为,既能弥补前失,又能维持家声不坠。
沈充大概也是看透自己这个需求,因此才来府上拜会。
如此敏察人心,果然不负诡变之称。
对于沈充的意图,虞潭也能猜度个大概。
其虽居大郡,但正如儿子所言,绝难长久。
这其中自然有自己这些本地人家孤立沈氏的缘故,但还不足以将沈氏推下会稽之位。
沈充所承受最主要压力,还在于京中台省。
虞潭虽然久居家中,但自有门生故旧居于建康,不乏消息来源,因此知道沈充其位不稳。
在如此情况下,联合本地士人便成了他自保的重要手段。
所以,对于沈充的诚意,虞潭并不怀疑。
彼此易地而治,各有顾忌,各有需求,虞潭相信沈充绝不会在如此内外交困的情况下还对自己心怀恶意。
对于举荐自己出任吴兴太守,沈充应是诚心。
有了这样一个看法,虞潭心内又不免对沈充刮目相看,能够抛开门户之见,不计前嫌,本身就是一种人难企及的禀赋。
想到这里,虞潭又忍不住看了儿子一眼,叹息道:“为人任事,言既否之,当有建策。
只破不立,如妇人喁喁而语,终日戚戚于怀,于人无益,于己无益,于事无益,岂昂藏男儿所为!”
虞仡尚不知因何触怒父亲,听到这指责,不敢再开口,垂首默然。
见儿子虽作凛然受教状,却仍难解其意,虞潭心内便是一叹,已经决定接受沈充的善意。
惟愿自己在这有生之年,再得一二建功,为后人多争取一些庇护,才可保家世不至于在自己故去后一落千丈。
其实若目的仅止于此,虞潭并非只有沈家一个选择合作的对象。
时下琅琊王氏同样有需求扳倒沈充,以腾出方镇位置。
去年虞潭便与王氏合作一次,寄望能够对沈氏有所打击,可惜功败垂成。
但王氏高门难企,却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王氏连血亲族人都能下死手,可知其厉色寡恩本性,怎么就能保证与之联合赶走沈充后,他会知恩图报?毕竟王家眼下对于重掌方镇的需求强烈,绝无可能将会稽交给自己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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