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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充笑笑,不多做解释,心里却是喜忧参半。
儿子在此事中显露出来的特质,以他这为父者看来,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免又担心早慧夭寿,心里暗暗决定,等到渡过眼前难关,无论花费什么代价,都要让儿子强健起来。
“对了,怎么不见青雀?”
沈充环顾一周后问道,对于后续的计划,他还想征询下沈哲子的意见。
“小郎君还在酣睡。”
兵尉刘猛上前禀告道。
沈充听到这话,不免哑然,他可是提心吊胆大半夜,唯恐事态不向预划中发展,却没想到那小子却是睡得酣畅。
半晌后才感慨道:“我儿沉静雅量,实在让我羞愧。”
沈哲子倒没想到老爹会这么评价自己,他何尝不担心,实在精力不济。
早上起来听到这个消息,乐得一窜三尺多高,旋即心里便懊恼没能实时看到庾怿的风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疑难,沈家可以说已经彻底从王敦之乱的动荡中抽身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颍川庾家在朝廷中上下运作了。
无论庾氏愿不愿意,其实庾怿的举动都提前让他们与琅琊王氏对立起来。
就算没有了王敦,琅琊王家当下掌握的力量也绝非颍川庾氏能够匹敌。
而今沈充所掌握的力量,便成了他们唯一的武力强援。
对于自己祸水东引的做法,沈哲子并不觉得内疚,所谓的门阀政治,终东晋一朝,无非是一家强一家起,他不过是提前推动庾氏与王氏争锋。
保存自家的力量,还能在未来几年后的兵祸中有所作为,为江南之地多保留一些元气。
沈哲子走进中军大帐,看到老爹还在跟一干手下谋划不停,双眼隐有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
“青雀来了,昨晚睡得可好?”
沈充见儿子走进来,起身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局势发展总算有了转机,因此他精神很是亢奋,摆摆手让众人先回去休息,而后才征询沈哲子的意见:“庾怿现在已经是泥足深陷,接下来咱们还要做些什么?”
以沈充对时局的认识,心里未必没有一个腹案,只是见识到沈哲子的手段,没有儿子的认可,他信心难免有些不足。
享受片刻老爹隐含钦佩的态度,沈哲子笑道:“当下应该着急的不是咱们,而是庾怿。
究竟把父亲摆在什么位置才能对时局最有影响,庾氏肯定更有见解。”
“唉,北伧当国,终究还是身不由己。”
沈充忍不住叹息一声,心里还是有些介怀没能争取到更大的主动,但能达成当下的局面,已经远远好于此前吉凶莫测的混沌。
对于老爹急于自立的想法,沈哲子也颇有体会。
他虽然选择庾氏破局,但从未想过要跟庾家一条道走到黑,庾家起势迅猛,衰落得也快,烜赫一时后却不能换来家族长久的兴盛,这与庾氏兄弟的一些性格和做法关系很大。
相对于晚年行愦愦之政的王导,庾家兄弟对时局的把控还是略有逊色。
只不过,沈哲子也不方便说让老爹安心蛰伏几年的话,他能谋求这个局面已属罕见,若说还能洞悉到几年后的兵祸,那就太过骇人听闻了。
与沈充一样夙夜未眠的还有庾怿,一时冲动后待心里的亢奋稍微冷却下来,他不得不考虑后续将要面对的问题。
当然眼下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人身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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