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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不再停留,匆匆往正堂去了。
堂中一室明亮,想必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除了几位千户,一个外人也没看见。
星河上前来,见南玉书坐在案后面色不豫,她拱了拱手,“南大人,先头的事儿惊动了太子爷,卑职奉命来瞧瞧。
您明儿进宫,亲自向主子回禀吧。”
南玉书只顾气恼,一拳砸在书案上,案头蜡烛钎子蹦起半尺来高。
堂上千户都惶惶的,星河拢着袖子打量他,他开始抱怨:“娘的,老子办了半辈子案子,没遇着过这样的事儿。
起先不过查访,房有邻府上不知怎么闹起来,说控戎司番子打折了护院的腿,这回是拿他们主子来了,又是要皇上手谕,又是要报督察院。
控戎司办差,几时那么费周章?既然如此,就先拿了人再严查。
我看里头有猫腻,别不是司里出了暗鬼,抢先知会了房有邻吧。”
他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从她身上擦过,星河听了冷笑一声道:“南大人的疑心过了,太子爷早有钧旨的,叫暗访。
暗访什么意思?可不是夜里大张旗鼓登门上户。
不管是串门子也好,走街坊也好,这样的天儿,控戎司的人忽然造访,房有邻一家子什么想头儿?现如今事儿出来了,皇上必定要过问,太子爷免不得受牵连,您还是想想明儿怎么回话吧。”
南玉书听得气馁,到底是谁挑起的事儿,似乎追究不清了。
顺了顺,得从传言房家护院被控戎司扣押殴打开始,他这才登的门。
谁知一登门,场面抽冷子失控,房家灯火通明,一大帮子人闹到了大街上,连巡城护军都招来了。
如此有预谋式的样式,实在是二十载办案生涯没遇见过的怪事。
他这头兀自苦恼,星河静待良久,从袖子里抽出两份文书递了过去,“大人别叹气儿了,叹气儿也不成事,想法子给房有邻定了罪,比什么都强。
我这儿有个东西,请大人过目。”
南玉书接过来展开看,一份是大牢呈报死囚的文书,一份是刑部提交朝廷的陈条。
他凑近烛台就光看,一一比对下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
他疑惑地看她,“宿大人作何解?”
星河抿唇一笑,“大人再仔细看看,瘦字是不是被人做过的手脚?”
南玉书越加摸不着首尾,定眼看了半晌,忽然倒抽了口凉气。
星河含笑问他:“大人看出来了吗?”
“原本是个瘐字儿?”
“可不嘛。”
她负手缓缓摇头,“瘐毙②改作瘦毙,一字之差,进出可就大了。
这位房尚书,动起这些歪心思来真有一套,不光拿刑囚家属的贿银,还能让朝廷拨款赈济,您说说,这样的脏官儿,就是皇上问起来,是不是也该拿?”
南玉书没想到,平时看着和谁都不对付的锦衣使,紧要关头竟能帮他的大忙。
他从案后走出来,朝她下劲儿拱了拱手,“宿大人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明儿就是面圣,也不怕没有应对。
您放心,南某绝不昧了您的功劳,必定据实向上回禀。”
星河摆手,“南大人这些年对我诸多拂照,这么点小事,谈什么功劳。”
这位指挥使先前还在为闹得满城风雨发愁,这下子难题终于迎刃而解了,一时大感宽慰。
她看着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悄悄别过头轻捺了下嘴角——现在对她感激不尽,明儿真面了圣,恐怕连哭都找不着坟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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