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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好几个小时,它们在与我们的潜艇比赛速度,我当然不厌其烦地欣赏这些天生善于赛跑的动物,小小的脑袋,梭状的光滑身躯,有的体长超过三米,胸鳍特别灵活、有力,尾鳍分叉。
它们像有些候鸟一样,列队呈人字形游动,速度也能与它们媲美。
古人称赞它们深谙几何和韬略。
然而,这种珍贵的鱼却逃脱不了普罗旺斯人的追捕,茫然、冒失地自投马赛人设置的罗网,成千上万地死去。
普罗旺斯人像普罗彭提斯沿海的居民和意大利人一样青睐这种鱼。
我还要列举我或龚赛伊瞥见的地中海鱼,仅作备忘。
乳白色的电鳗,像摸不着的蒸汽一闪而过;像康吉鳗一样的海鳝,蛇形的身体长达三至四米,全身有青、蓝、黄三色点缀;三英尺长的鳕鱼,其肝脏是道美味佳肴;绦鱼就像细长的海藻随波漂动;鲂嘴里长着两片像老荷马手中的乐器似的三角形齿状薄片,诗人称它为竖琴鱼,海员叫它吹哨鱼;燕子鲂击水的速度可以同燕子的飞行速度媲美;红头石斑鱼背鳍上长着丝须;浑身布满黑、灰、褐、蓝、黄、青等色斑点的西鲱,能发出铃铛般清脆的声音;绚丽夺目的大鲮鲆,菱形的身体,淡黄色的鳍上有褐色斑点,身体左上侧长有褐、黄色花纹,素有海中锦鸡之美称;最后是一群令人赞叹的海鲱鲤,海洋中名副其实的极乐鸟。
古罗马人花高达一万小银币的价钱买一条海鲱鲤,然后放在餐桌上把它弄死,残酷地观赏它从活着时的朱红色变成死后的苍白色。
我之所以没能观察到米拉莱鱼、鳞鲀单鼻鲀、海马、茹昂鱼、向心鱼、鳚鱼、羊鱼、隆头鱼、胡瓜鱼、飞鱼、鳀鱼、帕热尔鲷、铲鱼、颌针鱼,以及黄盖鲽、菲莱鲽、普里鲽、舌鳎、鲮鲆等大西洋和地中海都有的,鲽目家属中的主要代表,全是因为鹦鹉螺号以令人目眩的速度穿越这片物产丰富的海域。
至于海洋哺乳动物,我觉得在经过亚得里亚海口时辨认出了两三条背鳍像抹香鲸的鲸鱼,地中海特有的、前额有细斑马纹的球头属海豚,还有十几只黑毛白腹海豹,它们又名僧海豹,活像身披三米长黑袍的多明我会教士。
而龚赛伊呢,他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只宽六英尺、背上有三条纵向尖脊凸纹的海龟。
我真遗憾没有看到这只爬行动物。
因为,根据龚赛伊的描绘,我想它肯定是一种相当罕见的棱甲龟。
而我只见到几只长甲龟。
关于植形动物,我得以在瞬间欣赏到一串勾在了潜艇客厅左舷窗外的美丽无比的橙黄色水螅,形似纤细的丝带,分成无数的枝杈,末梢是一束再精致不过的花边,就连阿拉克尼[2]的对手们也自叹弗如。
很遗憾,我没能采集到这种美丽的标本。
要不是十六日那天晚上,鹦鹉螺号莫名其妙地放慢了航行的速度,那么地中海的其他任何植形动物肯定都不会映入我的眼帘。
下面就是当时的情形。
我们正在西西里岛和突尼斯海岸之间航行。
在波恩角和墨西那海峡之间的狭窄空间里,海底几乎是骤然上升,形成了一个真正的海脊。
从海面到海脊顶端只有17米深的水,而海脊周围则深达170米。
因此,鹦鹉螺号不得不谨慎地行驶,以免撞到这个海底屏障。
我在地中海的航海图上,把这个长长的暗礁的位置指给龚赛伊看。
“先生别见怪,”
龚赛伊看了说道,“这就像是一个连接欧非大陆的地峡。”
“没错,小伙子。”
我回答说,“它整个把利比亚海峡给挡住了。
史密斯[3]所进行的探测证明,欧非大陆从前在波格角和富里那角之间是相连的。”
“这,我信。”
龚赛伊说道。
“我还要补充一点,”
我继续说道,“在直布罗陀和休达之间也存在一个相似的屏障,在地质年代把地中海堵得严严实实。”
“哎!”
龚赛伊说道,“要是有朝一日再有火山喷发,这两个屏障会露出海面!”
“龚赛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总之,先生恕我把话说完。
这种现象一旦发生,那会把德·雷塞布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为开通苏伊士地峡花费了多少心血!”
“我同意你的假设。
不过,我再重复一遍,龚赛伊,这种现象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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