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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打听白李,她偏跟我谈论黑李。
我看出来,她确是注意——假如不是爱——黑李。
大概她是要圈住黑李,做个标本。
有比他强的呢,就把他免了职;始终找不到比他高明的呢,最后也许就跟了他。
这么一想,虽然只是一想,我就没乘这个机会给他和她再撮合一下;按理说应当这么办,可是我太爱老李,总觉得他值得娶个天上的仙女。
从她那里出来,我心中打开了鼓。
白李上哪儿去了呢?不能告诉黑李!
一叫他知道了,他能立刻登报找弟弟,而且要在半夜里起来占课测字。
可是,不说吧,我心中又痒痒。
干脆不找他去?也不行。
走到他的书房外边,听见他在里面哼唧呢。
他非高兴的时候不哼唧着玩。
可是平日他哼唧,不是诗便是那句代表一切歌曲的“深闺内,端的是玉无瑕”
,这次的哼唧不是这些。
我细听了听,他是练习圣诗呢。
他没有音乐的耳朵,无论什么,到他耳中都是一个味儿。
他唱出的时候,自然也还是一个味儿。
无论怎样吧,反正我知道他现在是很高兴。
为什么事高兴呢?
我进到屋中,他赶紧放下手中的《圣诗集》,非常地快活:“来得正好,正想拽你去呢!
老四刚走。
跟我要了一千块钱去。
没提分家的事,没提!”
显然他是没问弟弟,那笔钱是干什么用的。
要不然他不能这么痛快。
他必是只求弟弟和他同居,不再管弟弟的行动;好像即使弟弟有带危险性的计划,只要不分家,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看明白了这点。
“祷告确是有效,”
他郑重地说,“这几天我天天祷告,果然老四就不提那回事了。
即使他把钱都扔了,反正我还落下个弟弟!”
我提议喝我们照例的一壶莲花白。
他笑着摇摇头:“你喝吧,我陪着吃菜,我戒了酒。”
我也就没喝,也没敢告诉他,我怎么各处去找老四。
老四既然回来了,何必再说?可是我又提起“她”
来。
他连接茬儿也没接,只笑了笑。
对于老四和“她”
,似乎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他给我讲了些《圣经》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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