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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敷衍过了,抽出空来有意和星河抱怨,“早晨在值房预备见太太,就不过我那里去了?上回秋狝皇父赏赐的那套金龙马鞍……就是马镫铁鋄银的那个,他们找了半天没找着,你给我收起来了?搁在哪儿了?”
星河干瞪眼,知道他来者不善,没想到这么不遗余力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心里憋闷,却不好驳斥他,耐着性子说:“主子爷,那东西归四执库管,上回秋狝回来就让他们收起来了,您忘了?”
太子哦了声,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眼波和语气天壤之别,像流星似的,划过去,再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宿太太的会亲早点还未用完,可眼下这局面,是再难吃下去的了。
太子很体恤,含笑问:“不合胃口么?让他们上些果子点心,太太再进些。”
他也跟着旁人一样叫太太,把宿太太叫得手脚发麻。
慌忙站起来,身欠了一次又一次,“不不,不必麻烦了,奴婢早起一向用得少。
您就管我叫宿秦氏吧,有什么差遣您只管吩咐奴婢。”
眼看这次会亲是要泡汤了,这么个祖宗搁在这里,母女两个压根儿说不上体己话。
太子还是明白他的出现会给她们造成什么困扰的,脸上挂着无辜的笑,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里写满了真挚。
“我这一来,倒叫您不安生了。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您放心,星河在我身边,绝受不了委屈的。
她喜欢什么爱什么,只要我能给,想尽法子我也会满足她。
我呢,不爱将就,用人也挑拣,这么些年只有星河称手,等闲离不得她。”
说完了抿着唇,悠悠莞尔,“今年恰逢她入宫十年,家里八成也忧心,她年纪不小了,该谈婚论嫁了。
宿太太这回来,想是带着好信儿?”
宿太太有些错愕,忙摇头说没有,“她还在宫里当值,无论如何是不敢定亲论婚嫁的,这个规矩我们大人和奴婢都懂。”
太子听后舒展了眉目,笑得愈发优雅。
眼波调转过来,略一停顿,又从她脸上流转开去。
侍奉膳后铺排的太监端来了漱口盂和热手巾把子,伺候净脸漱口。
另有小宫女呈上两个银盒,一个里头装着盐炒槟榔,一个里头装着豆蔻,这些都是饭后消食用的,是宫里贵人们一顿饭下来雷打不动的惯例。
可这会儿,饶是唐僧肉也下不去嘴了。
宿太太再三地掂量太子刚才的话,从那状似无意的字里行间,发现了外人不足为道的儿女私情。
接下来呢?不让许人家,总要有个说头吧!
宿太太垂着眼,静静等待太子底下的表态,终于等来了一句话:“也是,我和她同岁,我还没立太子妃呢,她也没什么可急的。”
这是一顶大帽子,哪有主子房里空空,底下人忙着婚嫁的道理。
宿太太被他模棱两可的一席话弄得没了主张,到家之后还在琢磨,“究竟是个什么想头呢……”
宿大学士穿着天马皮褂子,八字大开躺在屋子中央的躺椅里。
宿太太不住嘀咕,他闭上眼睛,权当没听见。
最后她忍不住了,坐在边上念秧儿:“你说太子爷是不是有留下咱们妞妞的意思?宫里传出的那些风言风语,我三年前就听说了,以前没当一回事,今儿太子爷亲自来见,料着是有八分眉目了。
这可怎么好,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见他照旧闭目养神,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好歹拿个主意吧,依着我,有现成的高枝儿不攀,依附简平郡王,能有什么好处?那位毕竟是太子爷,先皇后的眼珠子,皇上心里爱还爱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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