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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真是傻大胆,一点不会想到,被毁的人将会怎样地恨她。
许半夏想到太监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撞出机耕路,杀向她车子的时候,恐怕太监心里做的是两手准备,要么是搞得她措手不及,眼睁睁撞上他,给她心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要么是搞得她转弯过快,撞上其他车子或飞出路面,方便他砸石头出气。
怎么也拼个你死我活。
太监心中极其恨她,性命都可以不要地恨她。
如果只是遭到石块袭击,许半夏可以若无其事,小时候拳脚刀剑见多了,除死无大事。
但如今她没什么事,死的是太监一条残缺的性命,即使她没有动手,她还是受害者,可是一条人命还是非同小可,沉甸甸如太监掷向她的石块,压在她胸口不得呼吸,让她无法面对。
一大摊的鲜血,鲜活的性命。
梦里她经历九死一生,现实却是太监的血为他们的少年轻狂画下句号。
她再无法从容应对正等在会议室的镇委书记,走过去有点有气无力地跟镇委书记大致说了原委,镇委书记理解她的心情,没多谈什么,只和善地嘱咐她保重,又拜了早年,就告辞离去。
许半夏这才能回自己宿舍洗了泥脚,换身衣服。
出来,还有大量事情等着她吩咐。
小苏被她安排到销售部门做内勤。
反过来还要安慰胡工,这一事件与东北那人无关。
以及其他很多很多的事。
晚饭时候,许半夏才一个电话给童骁骑:“阿骑,你在哪里?我这儿早上出事了,你知道吗?”
童骁骑道:“我知道了,我到你办公室去过,看了你一会儿,见你在办公,很忙碌的样子,也就不打扰你了。
看样子你没当它一回事。
对了,我在野猫这儿,她爸爸也在。”
许半夏微笑,这就是兄弟阿骑做得出来的行径,是他们以前街头打架打出来的习惯,只要站得起来,都不是大事。
“你来看我了,那为什么不进来喝口水?我当然是没什么,我们以前只差枪林弹雨没经历了,这种刀光剑影算什么。
野猫问起来的时候你可别说得太血淋淋。”
童骁骑道:“本来不准备跟她说的,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声音里带着微微的一丝笑意。
放下电话时候,许半夏忽然有点羡慕野猫与阿骑的相处,两人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没一点成家立业者的样子,可以互通有无,野猫有什么问题,一脚飞向阿骑就可以获取答案。
简单便利,又其乐融融。
奇怪了,与赵垒明确关系后,整个人反而柔肠百结起来,心思越来越像个女孩。
被大石撞了的脚弯眼下沉沉地痛,按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许半夏考虑了之后,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以策万全。
兜兜转转,此刻又是开上了原来的君威。
不过下意识地带上了漂染和它的兄弟们。
一车一人仨狗,倒也坐得满满当当。
出去时候,路上已经全暗。
早上那一块血迹随着车来车往,早已觅不着踪影。
或许白天来看的话,还可以看见路面颜色有块稍深的异常。
说起来真是叫人不相信,一条熟悉的生命就这么消逝了,消逝得快捷,让人都无法反应。
许半夏并不恨太监,太监无计可施又心怀仇恨,只能想出卑微的豁岀自身的报复,却让她感慨万分。
说到底,这还是当年年少轻狂,做事只知快意恩仇种下的因果。
以前交通宣传栏上常有一句话,“代价血淋淋”
。
她许半夏、阿骑、太监,可不都已经为年少轻狂付出血淋淋的代价?虽然她许半夏的代价还是最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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