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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全眼巴巴看着她,等她点头,她叹了口气,“总管,明儿把东宫所有宫女的花名册子拿来我瞧。”
德全不明所以,“大人要花名册子干什么使?”
她远望长空,“看看有没有年纪大点儿的。”
这回德全明白了,他哦了声,脸上布满了笑容。
敢情自己也着急啦,想找年纪大点儿的备着,日后好给皇太孙当看妈。
唉,老奴不容易,老奴操碎了心,老奴别出这个苗头来,简直涕泪沾襟。
当初恭皇后在时,他就给派到了太子爷身边,可以说是瞧着太子爷长起来的。
太子爷吧,天潢贵胄,性情孤高,瞧得上的女人到今天为止只有宿大人一个,这么下去不得出大事儿吗。
现在好了,终于有后了,德全嗳嗳答应着,忍不住卷起袖子拭泪,把星河弄得一头雾水。
她无奈地掖着两手道:“我刚和主子恳谈了一番,他说他喜欢年纪大点儿的,今天这位女侍中……忒小了。”
德全又傻了眼,“爷们儿不是就爱年岁小的吗,咱们主子爷……”
这个谁知道呢,星河耷拉着嘴角囫囵一笑,没再同他细说,自己披上斗篷,回命妇院去了。
***
因头一天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次日辰时,五府十二司的主笔先后都到了控戎司。
星河是这件案子的主审,早早儿立在大门外恭候,一一把官员接进府衙里来。
她的身份特殊,内阁人都知道,因此和她寒暄起来也分外热络礼遇。
她把话都说在了头里,“案犯是半年前,随同府里另五名仆役一同拿进控戎司来的。
半年过去了,人心会变,卷宗却还是半年前的卷宗。
虽说后来供状卑职重做了一遍,人也重审了,但案犯承认得太过干脆,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我这里呢,人犯认罪,没法深挖,诸位是知道的,事关公主府,兹事体大,颜面要紧。
今儿请诸位大人来,咱们走个过场,关上了大门儿办事,好歹都在控戎司内。”
主笔们都明白其中缘故,其实这种案子,说白了有个人顶缸就成,管他是私怨还是受人指使。
堂上吆五喝六的,该有的排场都铺排起来,衙役手里的水火棍好一通杵,伙夫在一片“威武”
声中跪在了大堂中央。
过去的半年屡屡过堂,惊弓之鸟熬出经验来,升堂的架势根本吓不住他。
上首端坐的主笔问他话,他闷着头一概不答,既然问不出所以然,该结案就结案吧,大家都怪忙的。
千户执起状子,立在堂下宣读,从疑犯的姓名年纪,一直读到他入公主府当差揩油。
伙夫当初没入行唱戏,真是屈了才,他一直静静听着,听到毒杀驸马时,猛地嚎啕起来:“冤枉……小的冤枉,小的有冤要诉,请青天大老爷为小的做主。”
他这一招当堂翻供,堂上主笔们都直起了身子。
星河手里盘弄着羊脂玉把件,听他一字一句照着事先的吩咐回禀。
终于“高家二爷”
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她暗暗松了口气,转而脸上露出难为的神色,问堂上主笔们:“这事儿怎么料理才好?高少卿可是驸马手足!”
主笔们面面相觑,“照理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她当即站了起来,“来呀,着令千户徐行之,执控戎司手令捉拿嫌犯高知崖。”
堂下铿锵一声得令,临街的大门缓缓开启,门臼发出凄凉的挽歌,在这冬日寡淡的阳光下传出去老远。
她复回过身来,向堂上诸人拱手,“既然案子又生枝节,今天的会审恐怕难以决断了。
请诸位大人据实回明皇上,容卑职两日,卑职必定排除万难,查个水落石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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