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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下蹲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不断用粗短的手指摩挲着泥地。
少年随手摘下一片槐叶,将之吹到空中,然后开口说道:“佟山,消息准确吗?”
汉子点了点头,那片飘然落地的翠绿槐叶,仿佛被利器切开了一般,躺在了地上。
少年轻叹一声,“可我听说,前些日子这京都可不太平,不光死了几个排名靠前的魔头,连永安当都被人砸了,事后不还是连屁都不敢放?就我们这两只小猫,够这里的大佬们喝一壶的?”
被叫做佟山的汉子开口,声音却莫名嘶哑,“这本来就是不良人发布的任务,规定练气士不能接了吗?我们都是有令牌在身的,又是坏了谁的规矩?他们什么时候闲到连山下事都要管了?”
阴柔少年笑道:“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十两金子,一个官身,佟山啊,你该不会真想做山下的带刀走狗吧。”
汉子摇了摇头,“有意思?”
阴柔少年笑而不语。
两人都心知肚明,此次撞见这山下的闲事,又想管一管,不是为了那狗屁的十两金子和官身,而是为了那本《撼龙经》。
恭王府失窃的那一本,极有可能是作者亲自写就的原本,而非是后世烂大街的粗陋复刻版。
寻常人不知其中精妙,可擅长堪舆之术的阮自安却清楚的很,那位被奉为风水师祖师爷的世外高人,极有可能是一位上三境的练气士,而这本《撼龙经》,不仅记载了大观一条隐蔽的龙脉走向与国之气运,在山上人的眼中,还与一桩天大机缘有关。
扶龙撼龙,一线之隔。
实为某座仙家洞府嫡系弟子的阴柔少年阮自安戳了戳自己的眉心,开口问那蹲着的汉子,“佟山啊,你说那东西要是假的怎么办,我一个才三境的练气士被耍了没关系,你一个四品武夫,能咽下这口气吗?”
佟山不答。
阮自安又自顾自说道,“就算没办法杀人,也有其他办法来撒撒气的嘛,比如让几个带刀走狗断手断脚,或者让几个人短寿个十几年,保准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汉子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下作!”
少年晃晃双脚,摇头笑道,“虚伪。”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京都的某处街道上,一个穿着破旧布衣的年迈更夫正在巡街。
老更夫今年七十多岁,无儿也无女,十几岁的时候随着流民逃难,来到了大观京都,拜了严厉的师父,成了个打更人。
日落又日出,这梆子一敲,就是几十年。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动静,更夫眼睛微动,停下了敲打铜锣,咧开嘴笑了。
地上有一只蝎子。
老更夫捉住那只张牙舞爪的蝎子,轻轻吹了一口气,这黑色的丑陋虫兽便无火自燃,化成一道青烟。
弥漫的烟气之中,有细碎诡异的耳语传出。
老人揉了揉眼睛,他那苍老得仿佛枯树皮的手背上,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青色的诡异花纹。
宛若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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