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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剪刀剪过衣料的声音,第一秋衣下的肌肤也全部露出来。
那紫黑色的、沁了血一般的皮肤,哪里还有半分人样?
蛇鳞弯弯绕绕,丑陋得触目惊心。
第一秋盯着遍布全身的细鳞,然后,他的目光便剪刀所吸引。
那剪刀很小,并不锋利。
但是烛火落上去,它光点细碎。
禄公公埋头替他剪着衣袍,他突然说:“禄公公,这些珠绳,麻烦你帮我交给黄壤姑娘。”
“黄……”
禄公公一时之间没有想起这个人,但很快转过神来,他说:“十姑娘?好好,监正放……”
一个“心”
字还没出口,第一秋突然一个手刀,将他敲昏在地。
禄公公倒地之时,仍握着那把剪刀。
第一秋伸出手,颤抖地着剪刀握在手里。
他手脚上皆有锁环相扣,这锁环繁复,以他如今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打开。
可是现在,他有一把剪刀。
多日的苦痛与狂躁,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要出去,离开这里!
他握住那剪刀,颤抖着去开手腕上的锁环。
锁环内里九重锁扣,需要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
第一秋吃力地将剪刀一拆为二,然后用一半剪子打磨另一半。
他的手在颤抖,身体痛得不知道哪里在痛。
他感觉自己在溃烂。
可他的手依旧在疯狂地磨刻。
耳边如有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离开这里。
一把如此繁复的钥匙,而他磨刻仅仅只用了半刻钟。
他呼吸狂乱,眼睛似乎已经视物不清。
但那简陋的钥匙还是插进了锁孔里。
他轻轻转动这半把剪刀,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也没有想。
而手却似乎有了自己的思想。
只听咔嗒一声响,锁环打开。
第一秋呼吸渐渐急促,他用这半把钥匙,将剩余的枷锁一一打开。
然后,他猛然冲了出去。
圆融塔一层,裘圣白正在写医案,查看今日的用药。
忽然一个黑影自塔下一层冲上来。
裘圣白一愣,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顿时厉声喊:“来人,快来人!
拦住他!”
第一秋听不见耳边的声音,血气涌上来,脑子里一片狂乱。
他只知道向前跑,却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他身上官服被剪得破破烂烂,一身皮肤发胀发紫,身上密密麻麻长满了蛇鳞。
发冠早就因为怕他自伤而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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