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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心远,公堂之上,本官让你说话了吗?”
季心远一下子被他吓到了。
这个少年县官不是个二傻子吗?怎么会忽然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说话?
“大……大人……”
季心远一时语塞,却还想再开口。
苗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得道:
“本官不让你说话,你不能说话,你要是说话,本官就要打你板子;夫人说话的时候,你要听着,不能打岔;夫人问你话,你要用好好的语气回答,不要阴阳怪气,不然,我还要打你的板子。”
“你听懂了,就点点头,不要说话回答,因为我不想听你说话,也不想让你的话,污了两位夫人的耳朵。”
季心远真的不敢说话了。
苗芒说话时的脸上,没有威严的表情,没有恐吓的表情,也没有冷酷的表情,他只是很平常得在说那些话,他的语气简单、寻常、普通,甚至比一般人说话的声音还要小一些。
可是季心远真的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他几十年处事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就按苗芒说的做,不要开口,不要开口,千万不要违背他。
季心远微不可察得点了下头,苗芒便不再看他,只回过头等花桨继续讲话。
透过苗芒的眼睛,花桨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急速得变化着。
花桨走到李宝钏身边,轻轻得扶了扶她的胳膊,柔声道:
“李平的事情,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所以请你告诉我,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究竟是如何认识、如何发展、如何在一起,又是如何分……分开的。
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出李平为什么不走,为什么留下,又为什么这么了结自己的生命的原因。”
花桨也没有了天真烂漫的样子,而是变得很沉重、很沉重,沉重得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李宝钏沉默片刻,道:
“李平是个外乡人,七年前的一个冬天,先母过世,出殡的路上,我父亲见他倒在路旁,就脱了衣服,给他盖上,又给他留了几块馒头和一碗酒。
他后来竟循着酒香找到了我家,给我父亲磕头谢恩,我父亲见他知恩图报,又有酒的慧根,便将他留在了季家酒楼。
从小伙计干起,再到账房,最后和我成婚,做了季家的掌柜。”
“我父亲身前极其看重李平,觉得他重情义,知感恩,又……又是苦命人,必然能够善待于我,所以才将我许配给他。”
花桨眼神一黯,叹了口气,问道:
“那他娶你,究竟是因为你父亲的恩情,还是真的爱你?”
李宝钏茫然摇头,道:
“我不知道,他也是个苦命的人,我那时已经二十四岁了,我等另一个人等了整整八年了,我再也不能等了。
我那时想,两个苦命人在一起,必然能相互珍惜,可没想到,天意弄人,他等来了他的表妹,我却等……等不来……”
说到最后,竟然潸然泪下,再也讲不出话来。
苗芒轻声问花桨:“她在等谁?”
他不忍问李宝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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