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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妈晚上跑那么快,难道明代也有人夜跑?”
庞雨有些诧异的在心里骂了一声,晚上宵禁后是不准人在外行走的,路上除了更夫便没有什么行人,很少有人这么乱跑。
那三个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街边有两个人,其中慌慌张张的摔了一跤,其他两人低声咒骂,等到他爬起,三人毫不停留的往西去了。
庞雨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莫名其妙。
庞雨叮嘱何仙崖路上注意一些,他倒不担心更夫,何仙崖是县衙的人,只要报上身份就行了。
两人匆匆分手,庞雨也是极度疲惫,在床上到头边睡。
这一觉睡到第二日卯时末刻才醒,庞雨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
自从杨知县十七日去了安庆府之后,衙门中便由县学的王教谕管事,这个王教谕也不坐堂,每日到各房走一遍,然后再去一趟南监便下班了。
不办早堂就不用去承发房打卡,户房的两个领导也不在,庞雨自然不用卡着时点去上班。
慢慢洗漱好已天色大亮,庞雨收拾好到得门口,往日从不迟到的周月如却没见踪影。
“难道想赖掉按揭,已经跑路了?”
庞雨在心中想着,但周月如最近跟着自己捞到不少好处,除了在南塘里的表现不好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拼命挣绩效的样子,庞雨可一点
没有怀疑过。
在门口稍站片刻,街上仍如往常一样,周围典铺都在开门,但庞雨总感觉有那里不太对劲,稍稍留意后才发现是路人走路的速度比平常要快,两个街坊从门口过都没有跟
他打招呼。
“赶啥好事呢?”
正在奇怪的时候,却见周月如的身影从远处小跑了过来。
周月如满脸红晕,神情有点慌乱的道:“出事了,出事了。”
“先不要慌,说清楚啥事,你爹又发病了?”
“不是,有人在街上到处粘了帖子,说有十万兵,马上要来桐城,代皇执法啥的。”
庞雨愕然道,“什么十万兵?贴在何处?”
“到处都有,我从东街过来便看到十多张,到处都在传呢。”
庞雨猛的转头往宜民门方向看去,只见街上围了好几处人,都在对着墙面指点,墙面上赫然便贴着大幅的帖子。
庞雨赶到一幅帖子前,两下拉开面前的街坊,盯着帖子上的文字,口中轻轻念道,“…缙绅士人明宣道德暗行不仁,王法不行桐城久矣,吾辈上连荆襄…”
……
“…下通孟河,训练士卒已及十年,招众豪杰将至数万,王法不行我辈行之,吾将代皇执法,除…”
县衙之中,王教谕神色慌张,读着各处送来的匿名贴,在他看帖子的过程中,源源不断的消息从县城各处传来,县城的几条大街、市场都张贴有公告,六个城门内的人流
密集处也有,全城人心惶惶,原本安宁的桐城县治,骤然呈现紧张气氛。
庞雨也刚刚赶到县衙,带着何仙崖就在月台下听几位大人商议,今日堂前人数比平日要少,不知是没来还是回了各房。
“这,这怎么办。”
王教谕额头挂满密密的汗珠,他只是代理知县的代理,平时就管县学那点事儿,哪里处理过这种突发状况。
王教谕突然指着一人道,“兵房司吏,你是管兵事的,合该你打理此事,你说如今要怎地。”
兵房司吏结结巴巴道,“职下只是管铺社驿站,这安靖地方巡捕追凶恐怕刑房更合适。”
刑房张司吏连退两步,“刑房只是刑名词讼,又不是管抓人的,那是快班壮班的事。”
王教谕紧张下有些不耐,提高音量质问道,“那快班壮班的班头去哪里了。”
无人回答,好半响后旁边一个皂隶才道,“方才我听说李班头回去安顿家人去了。”
王教谕和几个司吏面面相觑。
终于阴阳官站出来道,“堂尊既委托王教谕暂摄县事,往教谕便是桐城的坐堂官,乃县衙的主心骨,万不可先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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