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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遗产将在他的遗嘱里交代清楚,如数照付。
但是有一个条件:赛利必须能向遗嘱执行人证明三件事,一是他没有在口头上或是书信里表示关心这笔遗产;二是他没有探听过这位将死的人向地狱前进的过程;三是他没有参加葬礼。
这封信引起了爱勒克剧烈的感情激动,她刚从这种兴奋的情绪中清醒了几分,立刻就写信到这位本家居住的地方去,订了一份当地的报纸。
夫妻二人订了一个庄严的契约,在这位本家还活着的时候,绝不向任何人透露这个重大的消息,以免哪个糊涂蛋把这件事情说给临死的人听,并且加以歪曲,使他感觉到他们似乎是偏不听话,曾经对这笔遗产怀着感激的心情,而且还公然违反事先的约定,承认了这个事实,把它声张出去了。
在这一天其余的时间里,赛利记账记得一塌糊涂、错误百出,爱勒克也不能专心干她的事情,甚至拿起一个花盆或是一本书或是一根木头,老是免不了忘记她打算干什么。
因为他们两个都在想入非非了。
“三——万——块钱!”
一天到晚,这几个令人神往的字像美妙的音乐似的,在这两个人的脑子里响个不停。
自从结婚那一天起,爱勒克就把钱管得很紧,赛利从来没有机会浪费一个钱做什么不必要的事,他简直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
“三——万——块钱!”
这个悦耳的声音始终响个不停。
这是一笔绝大的巨款、不可思议的巨款。
一天到晚,爱勒克老在盘算着如何把这笔钱投资,赛利老在考虑怎样把它花掉。
那天夜里,他们不读小说了。
孩子们老早就走开了,因为她们的父母都不说话,显出心神错乱、毫无风趣的样子。
她们亲吻父母、在临睡之前向他们道晚安的时候,所得的反应非常冷淡,仿佛她们是向空间亲吻了似的;她们的父母根本没有察觉到她们的亲吻。
孩子们离开了一个钟头之后,他们才注意到她们已经不在了。
那一个钟头里,两支铅笔一直在忙个不停——各人拟订各人的计划。
最后还是赛利首先打破了沉寂,他兴高采烈地说:
“啊,那可真是了不起,爱勒克!
我们首先开支一千块钱,可以买一匹马和一辆轻便马车为夏天用,买一架雪橇和一件皮子的膝围为冬天用。”
爱勒克果断而沉着地回答说:
“动用本钱吗?那可不行,哪怕有一百万也不能乱动!”
赛利感到深深的失望,他脸上的喜色消失了。
“啊,爱勒克!”
他以责备的口气说,“我们一向都在拼命工作,日子过得很紧;现在既然阔起来了,似乎应该——”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见她的眼色变得柔和一些了,他的恳求触动了她的心。
她以富有说服力的口气温柔地说:
“亲爱的,我们千万不能动用这笔本钱,那么做是不妥当的。
拿这笔款赚出来的钱,那倒可以——”
“那也行,那也行,爱勒克!
你多么可爱、多么心好啊!
这笔收入一定不少,只要我们能把它拿来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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