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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自己嫁给李景喻,便是得一良缘,你比我更可怜!
这洛阳城中,谁人不知,李景喻喜男风,厌恶女色,他娶你,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而已,到时,说不准,你夜夜独守空闺,房中有多少油灯都不够熬的!
!
!”
顾蒹葭身形猛地顿住,转头看向成寄烟。
成寄烟哪还有那日在福寿殿与宴时的静淑模样,更似街口落魄的丧偶妇人,两道满是讥诮,怨毒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如狼顾鹰视。
顾蒹葭冷笑一声:“谢你吉言,不过哪怕他是断袖,我也远胜与你。”
说罢,再不理会她,扬长而去。
纵然她心中不信,李景喻喜好男风,可到底被成寄烟那番话骇住。
待奔回漪澜小筑后,落了座,才惊觉后背激出几层热汗,一口气连喝几盏茶汤,才缓过神来,只觉内衫贴在身上,黏.腻难受,正要唤巧儿更衣,便见一名仆妇匆匆奔入,朝她高声唤道。
“郡主,小郡王来府上辞行,老爷,问你可要去见他一面?”
顾蒹葭已脱下外衫,听了此话,却一屁.股坐在紫檀木椅上,冷声道:“不去。”
李景喻军务繁重,在洛阳逗留数日,已属难得,她早已听闻,这两日,他便要辅佐顾命大臣赶往边陲六镇,督促赈灾一事,今日.他匆匆而来,恐怕是告阿耶离去。
那仆妇得令,哎了一声,便匆匆去了。
待那仆妇去了,屋中静谧,顾蒹葭却鼻头发酸,双手紧抠着椅子扶手,双手五指指尖泛白。
巧儿前来替顾蒹葭更衣时,便见顾蒹葭呆坐在椅上,身形一动不动,眼底似有泪光,试探的问。
“郡主,方才奴婢来时,见小郡王已出了府门,若郡主再不去,恐怕就见不到他......”
巧儿话音刚落,顾蒹葭猛地起身,莫说还未套上外衫,就连绣鞋也踢掉了一只,人便跑了出去。
顾蒹葭一口气奔至大门口,便见府门外的空地上,哪还有半个李景喻的影子,仓惶四顾,便见临着镇国公府外的道路尽头,隐有马车驶向远处。
到底是来晚一步,鼻头一酸,蒹葭呆立在原地,在眼眶里翻涌多时的眼泪,终于不受控般跌落下来。
她说不上来这是何种感觉,却只想痛快的哭上一场,待察觉过来自己似是发了癔症,忙抬眼要逼回眼泪。
泪眼朦胧中,瞥见,眼前不远处,有一道伟岸的暗影从马车上跳下,疾步朝自己奔过来。
须臾,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便被那道暗影搂住,一扯,自己便落入一具宽阔的胸膛之内。
她一惊,仓惶抬头,便看到李景喻劲瘦的下颌上,薄唇紧抿,轻斥她:“怎么哭了?”
此时,夕阳落幕,漫天琉璃,街道尽头斑斓的暗紫色渐渐从天边漫来,流入浩瀚辉煌的落霞中。
李景喻身后迎着道道霞光,面容隐在霞光未照到的阴影里,神色是她前所未见的温柔。
顾蒹葭一颗心砰砰直跳,下意识一挣,却被他搂的更紧。
接着,他眉头微微一皱,俯身下去,将她踩在冰冷地面上的赤足抬起,拿起匆匆跟着她过来的巧儿手中的绣鞋,替她穿好,又将身上御风的披风解下,替她披上,才放开她。
他的披风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热气,她披在身上,却觉后背热汗津津,不知所措,只呆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他轻笑了下,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轻声道:“回去吧。”
顾蒹葭心头大窘,似是得到特赦般,再不敢看他,掉头就回,刚跨进府门,就听身后传来他似愉悦的声音。
“阿葭,我很高兴!”
她闻声扭头看向李景喻。
他略显坚毅的脸上,双眼如炬,望着她的目光中,似是簇着燃尽一切的热烈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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