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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珏绝望地摇了摇头,“大云并非太平之地,寒西关兵祸只是开始,晏谦就算是再厉害,他能挡住外面的千军万马,也终究挡不住临安的暗箭伤人,大云,迟早会是大晋的囊中物。”
“况且,你是薛家的人,若是我跟六位哥哥都不在了,这薛家的重担,你必须担。”
薛子珏的话说得平静,却让人有种千钧沉的感觉。
他话音刚落,左臂便又啧啧生疼起来,只见他突地抱住了左臂,咬紧了牙关,似是在强忍什么剧痛。
子鸢慌忙抱住了薛子珏,急声问道:“七哥,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该怎么做?“
薛子珏突然发出一串可怕的笑声,“我算是走得安心,能带着萧栈雪一起下黄泉,这一生,也算是走得值了!
九妹,你别哭,七哥应该是你的骄傲,不是你伤心的对象,可听明白了?”
“七哥……”
子鸢想要扶起薛子珏,薛子珏突然一掌推开了子鸢,将那块属于子鸢的紫玉佩扔向了子鸢,只听他颤声道:“好好利用你的身份,说不定我们薛家可以少走几个儿郎!”
子鸢接住了紫玉佩,觉得就像是接住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沉重担子,一时之间,脑海中闪过的是——老婆婆的命,阿翎的命,七哥的命,薛家上下的命,以及今后她将利用之人的性命。
“咳咳!”
薛子珏猛烈地发出一声咳嗽,想要抬手捂住即将涌出的鲜血,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他方才的那些反话,那些反心,一次又一次地激化着体内皇蛊的涌动。
他并不想死,他还想给娘揉揉肩,与兄弟们在元宵畅饮,带八弟与九妹踏遍天下河山,看遍天下美景。
只是这一次,他只有死路一条。
薛子珏的脸上弯起了一个满意的笑来,他记得,那老婆婆中了一箭,那箭上喂了世间无解的毒药,必定是死。
那样杂乱的暗箭射入小木屋,一个老婆婆又怎能保证一个昏迷的病人不中一箭?
萧栈雪只有死路一条,属于他薛子珏的使命完成了。
更庆幸的是,他证明了祁子鸢便是自己的妹妹,她还活着,他没有杀了自己的妹妹,他们薛家还有一个干净的活口,可以撑起一个薛家,让商贾之脉继续流传下去。
所以,当他解开子鸢的衣裳,证明她是女儿身,当他发现了那块紫玉佩,薛子珏便拼尽全力地将内息都灌入子鸢体内,他要让子鸢安然,让子鸢变得更强一些。
“烧了……烧了我……七哥不想被虫子吃光……不想……”
这是薛子珏最后的哀求。
子鸢泪然看着薛子珏,她已经清楚的看见许多许多的蛊虫从他左臂上钻出。
她层想过太多太多的重逢相认,却没想过好不容易冰释前嫌,得到的却是永远的分离。
当初他没有杀了妹妹,如今却要她亲手杀了哥哥。
这是一个怎样的轮回?
“薛家……薛家……靠……你了……”
“七哥……”
嘶哑的声音从喉间迸出,当火光从林间升起,当初那些属于祁子鸢贼兮兮的笑,从此在她脸上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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